刚才我已经快睡着了。
此时被手机吵醒,思维有些迟钝,我把这么简短的话看了两遍,然后波澜不惊地搁下手机。
他肯定是发错了。
把发给苏欣的信息发给我了。
只可惜呐,苏欣正和别的男人在酒店的豪华大床房里打的火热呢。
在心底对他滋生出抹同情时,手机再度响起:再不出来,我就敲门了。
“你找错人……”
字打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拖鞋都顾不上穿,我跑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顾晔承的车停在门口,而他靠着车门,正懒懒地抽着烟望向我在的方向。
我的心徒然一抖。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的?
找来这里又是为何?
……
在新员工迎新会聚餐那晚,杜霆之第一次送我回家时,我就看到一个像他的人,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着我。
当时以为是看花眼了,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他。
心脏某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般,忽地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之前偷偷地偷看我,如今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到底是想做什么?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顾晔承的心,比海底还深,我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想到今晚的事,理智还是让我和他保持些距离,于是我给他回复信息:我已经睡了,如果有事,明天再说吧。
透过猫眼,我看到他在手机上打字,十几秒后他就发来过来: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内不出来,就别怪我扰民。
他想着他也许只是恐吓我,可当一分钟快过去时,他竟真的大步朝大门走来,而卫生间里的董晨晨也洗好了澡,恰好关闭了花洒。
董晨晨每天站着上班很辛苦,我不想吵到她休息,到底还是抢在顾晔承敲门前打开了门,因为跑的急,也因为顾晔承距离门太近,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我整个人撞进了顾晔承的怀里。
而他下盘很稳,几乎晃都没晃动一下,稳稳地接住了我。
待站稳一些后,我站直身体退后几步,而他示意我上车。
我警惕地看着他,对于他这种危险人物,在封闭空间独处无疑是自投罗网。
他见我警惕,语带嘲讽地轻笑一声:“你刚才把我的鼻子撞出血就逃了,可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现在和我去医院做检查,若有个好歹,你必须全权负责。”
我有些无语,快速往他的微信上发文字:你的鼻子又不是豆腐渣做的,怎么可能撞一下就撞出问题,再说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看完轻嗤:“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过有的人打个喷嚏都能把腰闪断吗?你的脑袋多铁,说不定都把我的鼻骨撞断了。”
确实有顾晔承说的这种情况,虽然是个例,但他不依不饶,我想着去检查下也好,免得以后又讹上我。于是我问:真的是去医院?
他看完信息,再度抬头看向我时,眼神里多了抹讪笑:“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旧情难忘,才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追着你跑的吧?”
他这样一说,我整个人就放松了,我给他回:那走吧,去医院检查,如果你真的受伤需要治疗,那我会赔偿,但若你再招惹我,下次我会先报警。
他瞟了眼手机看完我发的内容:“带证件了吗?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待会得由你结账。”
检查费得让我大出血,好在没能请成杜霆之吃饭,卡里还有一千多,应该是够了。
于是我不疑有他,摸了摸上衣口袋,确定钱包在里面后点了点头。
而他有些不耐烦地挠挠头:“面对面说话还得打字,还真是麻烦,阮离,你是真的不想再说话了吗?
我抿抿唇,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开出去后我给董晨晨发了信息,说公司临时有事得过去一趟,让他先睡。
冬天的郊区很安静,车往城区开去后则渐渐热闹了起来,顾晔承把车停在人民医院门口,来到窗口挂号,工作人员询问挂什么科,我刚想说挂五官科,顾晔承就抢先道:“肠胃科。”
“好的,请把身份证或医保卡给我。”
我看着顾晔承,寻思着他怎么又胃疼了,会不会又把胃疼的账算我头上……
纠结之中,他却朝我伸出手,让我把身份证给他。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见我没动作,竟直接从我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阵操作后说挂好号了,随后把证件和挂号回执递给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有些磨蹭地走在后面,顾晔承见状走回来拉住我的手,在他的带动下我加快走了几步,在快进电梯时我往后拽住他的手,单手给他发消息:“那个……其实我胃不疼。”
他停步,回头,微微皱眉看着我:“可杜霆之不是说你胃疼而提前回家的吗?”
我眼神尴尬地看着他,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然后突然没预兆地到了:“你是怕我继续缠着你,才以胃疼的理由先逃了?”
虽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我回以一个难堪的笑容。
“阮离啊阮离,你撒什么谎不好,偏要撒一个胃疼的谎言,你知不知道我来接你的路上有担心,我……我……”
他提高音量,越说声音越大,后来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忽地顿住,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远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十几秒后才再度将目光落在我脸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今晚是我逼你喝的酒,而你的酒量也确实不足以喝下一整瓶白酒,我会接你来医院只是怕你真有个好歹讹上我,所以……”
我伸出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点头,示意我知道了,随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低头给他发信息:“你的担忧我都知道了,但你放心,和你分开后我酒量见长,一瓶白酒不过是盘开胃菜而已,所以我不至于因为一瓶白酒就讹上你。”
发过去后,我立马转身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顾晔承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我没说话,而是加快往外走的脚步,几秒后顾晔承又追了上来:“毕竟是我把带过来的,现在太晚了,万一你在路上出个什么事,到时候也是我的责任。”
我真的受够了他的唠叨,他话里话外,横竖都是怕我讹上他,可我说不过他,就只能加入了。所以在路过他的车时,我还是坐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夜更深,街道也更安静了,一路上都不见什么人。我把整个身子扭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路灯,许是酒精这会儿才开始起作用,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了。
我想着眯一会儿就好,可等我突然从梦里醒来时,才发现我还在车上,而顾晔承也在驾驶位睡着了。
我看了眼外面,发现距离出租屋还有段距离,想必是他见我睡着了,就把车停在这儿了。
本想就这样下车,可在开车门时,我又犹豫了。
让睡着的他独自待在这里,轻则感冒,重则可能会被小偷之类的惦记,还是叫醒他吧。
我解开安全带朝他靠过去,在路灯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睫毛显得尤其的长,睡颜也特别安静温柔。
谁能想到睡着时那么温柔无害的男人,在醒后却是那么的反复无常……
看着看着,我竟鬼使神差的,俯身低头,在他的嘴上轻轻地吻了下去。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惊慌失措地起身时,顾晔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