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晔承开了十多年车的老司机的这番话,令我更加坚信我对顾晔承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透彻。
这令我有些挫败,一直以为自己特别懂他,却突然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我真的应该如顾晔承说的那样,撇开既定印象,多花点时间去重新读他。
想着这些就到了酒店,经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看见我就迎上来,寒暄过后把我带去酒店房间。
房间布局与对门何叶所住的相差无二,我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干嘛,她回复说一个人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玩手机,我就问她想不想我来陪你。
“想啊,可你要上班。”
“没事,你开门吧。”
“你在门口?”
我没回复,而是直接打开门去敲何叶的房间,屋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打开门看到我后,激动的一把抱住我:“阮离,你也太讲姐妹儿义气了吧,竟然真的翘班来陪我!”
我有些心虚的干咳几声:“许云笙去上班了?”
“是去办工作交接了。”
“他从你爸的公司辞职了?”
“嗯,昨晚我们推心置腹谈了一番,我才得知他这些年一直被我爸打压,甚至是凌虐。”
“那么严重?”
何叶点头,往过道看了一眼:“进来说。”
何叶让我去沙发上坐,她用果盘端着一串葡萄去清洗,我说让我来,她摇头:“我这几天光吃不动,感觉腰间脂肪已经慢慢堆积了起来,太胖可不是好事,我得多动动。”
“你一点都不胖的。”
“得防患于未然。”
我不放心地跟上去:“那你小心一点啊。”
她回头,冲我无奈一笑:“你和许云笙真的是一模一样,连我打个喷嚏都要担惊受怕,我是怀孕,又不是残疾了。”
我被她逗乐了:“因为关心你嘛。”
“看吧,连回答都一样。”
我接过葡萄:“他的回答和我一样,看来对你的关心也能和我打个平局,既然如此,他之前怎么一直冷漠对你?”
她把葡萄递给我:“去沙发上坐吧,你吃着听我说。”
坐到沙发上,她开始从头娓娓道来。
何叶自小就听过很多后妈虐待前妻所生孩子的故事,所以对她爸娶后妈一事很是排斥,连带着对许云笙也充满了敌意,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态度发生改观是在她初三那年,当时她第一次来例假肚子很疼,可她觉得他们三人才是一家,所以即便疼得在床上打滚,也不愿开口求助。
后来半夜实在太疼了,她查到喝红糖水能缓解,便偷摸着去厨房弄糖水。
但因为太疼了,在倒水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在她快要被热水烫到时,被许云笙一把推开,而热水撒在了他的胳膊上。
刚烧开的滚烫热水,就那样泼在许云笙胳膊上,皮肤都烫没了,她当时被吓傻了,竟忘了说点什么,后来还是许云笙先开口安慰她,说他没事,让他回房间休息。
她回到病房后很是忐忑,担心许云笙告她的状,让她在家里的处境更加艰难。可几个小时后,许云笙敲开了她的门,给她买了巧克力、红枣、牛奶和各类小零食,也买了缓解痛经的暖宝宝和布洛芬。
这一来二去,她对许云笙的敌意减轻,之后每次快来月经时,许云笙就会提前给她备齐各种用品,她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这一过程里不由情愫暗生。
而许云笙比她年长三岁,是高中部最出风头的校草,暗恋他的女生几乎可以从初中部排队排到高中部,尤其是在他17岁生日那天,给他送礼物的女孩都有几十个,有的甚至委托她这个妹妹帮忙转交。
晚上在家,家里也给许云笙准备了生日大餐,何叶心里很闷,没吃几口就回房间了,后来许云笙来敲她的门,问她为什么不吃饭,是不是那个东西提前了。
许是受了刺激,何叶那天变得很是大胆,她把女孩们的礼物递给他,又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关心。
说到这儿,何叶的声音变得愤愤的:“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我顺着她的话说:“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阮离,你怎么能说得一字不差,他就是用这句话回答我的!”
“那你当下是什么反应?”
何叶的激动迅速被抹羞涩取代:“我当时有些中二,直接抬头在他嘴巴上碰了一下,说‘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就死了,我没有哥哥’。”
我哇了一声,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真的挺勇的。”
“其实事后我也怕死了,而他也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几天后竟然以要冲刺高考为由,搬去学校住校了,而且在学校里也回避着我,那一年我们几乎没有见面。偶尔见到他也只会叫我一声‘妹妹’,然后找各种理由走开。”
“那后来呢?”
“后来啊,再次出现转机就是他念大二那年的事情了……”
何叶再次陷入回忆。
她的初恋无疾而终,便有些自暴自弃的接受了一个同年级男孩的追求。高一暑假,男孩过生日,一群人去KTV唱歌,而她中午吃饭时,从后妈也就是许云笙妈妈的口中,得知了许云笙恋爱的消息,说两人要去旅游,要晚些时日才回来。她受了刺激,在KTV就多喝了几瓶啤酒,结果就醉趴了。
谁知当时的男朋友,竟然心生歹念,拒绝了她的女性朋友送她回家的提议,说他送她,结果却把她带去了附近的宾馆……
我捂住嘴巴:“然……然后,你有脱险吧?”
“有,”她眨眨眼睛,“是许云笙来救我的我,但我当时并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他满脸震怒之色地盯着我,还痛骂了我一番,后来好像还说了比较难听的话,比如我不知检点之类的,我当时被这番话刺激到了,反怼说我就是不检点的人,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来管我。”
“这话激怒了他,然后他就对你表白了真心?”
“差不多,后来他吻了我,却又很快清醒过来。我怔愣过后就哭了,说他既然只把我当妹妹,而且还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