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靳总?”
李秘书小声的在一旁提醒靳钰,“该做总结了。”
靳钰才将视线从左对面空的座位上收回来,起身到投影屏幕上做最后的讲话。
会议散了之后,女员工们三三两两的扎堆小声议论着。
“天哪,靳总竟然也会在开会的时候走神,活久见啊活久见。”
“你们没发现,他一直看那个空座吗,是不是在想谁啊?”
“巧合吧,那这次会议谁缺席了啊?”
“不知道……”
靳钰回到办公室,看着正在整理文件的李秘书,说:“沈白今天为什么没来开会?”
“沈白?”李秘书愣了一下,说:“策划部的沈白吗?”
“是。”
“您稍等,我查一下。”李秘书翻了翻考勤记录,说:“他请假了,今天没来上班,说是家里有事。”
靳钰轻轻转动着笔,嘴角竟浮现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太过细微,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以为沈白是在躲着他,毕竟昨晚的事情实在不愉快。或许他应该主动找沈白谈谈,说明一下那晚只是他喝多了,没有别的意思,并且他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嗜好。
今天该去医院看老爷子了,靳钰下班之后去糕点店,买了些他爱吃的无糖核桃酥和糕点。
等红绿灯的时候,靳钰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白穿着黑色的过膝长外套,戴着一顶棒球帽,提着两大袋东西,从超市里出来。
靳钰微微眯起眼睛,浅色的眸子有些冷锐。
他看到从旁边的巷子里出来一个男人,揽上了沈白的肩膀,男人低头再跟他说些什么,两人消失在转弯处。
后面的汽车已经开始鸣笛了,靳钰启动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沈白撒谎了,他根本没有回老家,那为什么要请假,为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脑中闪过那天下午沈白来找自己,说需要钱的情景。
他冷笑一声,眼神带了些鄙夷,真是差一点就要被他骗了。
靳钰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好扶着靳老爷子进来。他看到靳钰时,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爸。”
“这几天公司太忙了。”靳钰上前把他扶到床上,拿了一块核桃酥:“尝尝,现做的。”
“少拿这个糊弄我,你要是真想为我好,就赶紧成家立业,也好让我安心的走。”
门被敲了两下,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靳钰看到来的人时,脸沉了下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任清泉把果篮和鲜花放在桌子上,看向靳老爷子,“是靳叔让我来的。”
靳老爷子点点头,表情也不是很好,“小任这不是回国了,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了。”
“爸,你没必要这么做。”他冷冷的看了任清泉一眼,“你跟我出来谈谈。”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任清泉朝靳老爷子点点头,跟了上去。
“任清泉,上次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你应该明白。”
靳钰倚在栏杆上,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又想到这是禁烟区。
任清泉没有一丝难堪,笑的很坦然:“我问过小晏了,你现在还是单身,也没有交往的对象。”
他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看着靳钰,眼神带了些迷恋:“靳哥。”
在他们交往时,任清泉一直这样叫他。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生气,随便找个人来搪塞我。”他拽住靳钰的大衣袖子,语气带了几丝恳求和妥协:“我真的错了,当初不该拿着钱去了英国。但只是想让自己更加优秀,能配得上你。”
靳钰正对着太阳,阳光却照不进他的眼睛里,他甩开任清泉的手,“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说罢,大步离开了医院,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边走边打通了李秘书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沈白的住址。”
黑色的大G停在小区前,由于楼龄有些高,整个小区看上去很是陈旧,老化的电线杂乱无章的纠缠在一起。
按照李秘书给的地址,沈白住在三号楼的二单元。居民楼没有电梯,楼梯好像也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尘土染脏了靳钰黑色的皮鞋。
沈白公寓的门很破旧,防盗门已经生锈了,中间好像是被人踹了一脚,铁棍歪歪扭扭的,锁也是坏的。
靳钰不禁皱起眉头,一个人居住,怎么连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他按了门铃,铃声有些尖锐刺耳。
两分钟后,门被打开了,沈白隔着防盗门看到了靳钰,表情一愣,惊讶道:“靳总,您怎么来了?”
他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刚刚睡醒的样子。
圆领领口有些大,锁骨处有淡淡的青红色印记。
靳钰眼神有些冷,说:“方便我进去吗?”
“啊、啊?好。”沈白连忙给他打开了门,“您随便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靳钰坐在沙发上,解下围巾搭在沙发背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普通的一室一厅,装修虽然陈旧,但收拾的干净利落,窗台上的花开的很好。
他视线落在面前的电视上,几年前的款式,上面摆着一个相框。是沈白和一个男人,两人笑的很开心。
沈白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好像他的腿不太舒服,走起路来有点瘸。
靳钰的眼神更深了。
“靳总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听人事部的说,你请了一星期的假,不是说家里有事吗?”
沈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是那晚吓到你了,我会和你道歉。”靳钰看向他,声音沉稳:“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躲着我不去上班。”
“不、不是。”沈白摆手,解释道:“我没有要躲您的意思,我确实是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你说谎?”
靳钰眼神有些凌厉,起身就走。沈白慌忙之中拉住了他的胳膊,嘴唇翕动。
他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靳钰,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但他是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擅自告诉靳钰这些呢?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强扯出一抹苦笑,“路上小心。”
靳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中。
沈白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闷的发疼,连疼了一天的肋骨都感觉不到了。
昏黄的路灯像个摆设,靳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他现在很生气,又不知道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正要转弯。迎面走来几个男人,往小区里走去,为首的男人戴着一个棒球帽。
靳钰微微眯起眼睛,他瞬间认出,是今天下午和沈白在一起的男人。
就到此为止吧,沈白做什么,和什么人交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不该对这种人上心。
……
沈白煮了包泡面,放了他爱吃的芝士片和溏心蛋。刚刚端上桌子,门铃就响了。
还没等他询问是谁,门一脚被人踹开了。
沈白心里一慌,腰碰在了桌子角上,疼得他两眼一黑。
光头摘了棒球帽,咧开嘴笑了,牙齿缝都是黑的,“哟,还有心情吃饭呢,看来这钱是准备好了?”
“我没有钱,要钱的话去找陈樟。”
“我看上次还是揍得你轻是不是?”光头一脚踹翻了椅子,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二百万你没有,三十万利息也拿不出来?告诉你,今晚把利息钱给我,就先放你一马。”
“没、没有。”沈白脸憋得通红,艰难的说:“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光头大骂了一声,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沈白的头磕在桌角上,瞬间红肿一片。
“行,你还挺爷们。”光头打量了他一番,在他白皙的脸上抹了一把:“瞧瞧这脸蛋滑的,不得不说,你可比某些女人长得还漂亮,对了,听说你们这群人,拍那片能卖挺多钱的?”
沈白表情有些惊恐,他嘴唇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他拍了拍沈白的脸,表情十分猥琐油腻:“老子还没体会过男人的滋味儿呢,看你这样的,也是被走后门的那个吧?这样吧,给你个机会,今天晚上要是把我们几个伺候好了,钱可以过几天再说。”
“你们几个,把相机摆好了,给我拍清楚点!”
光头一把抓住沈白的手腕,把他拖到了地毯上。后背再一次撞到茶几上,疼得他快要昏厥过去。
“放、放开我——”
“草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光头拿过绳子把他的手腕绑在桌腿儿上,用黑色胶带封住了他的嘴,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叫什么叫,一会儿改叫的时候,你再给老子叫大点声!”
双腿一凉,睡裤被扒下,粗糙油腻的手摸上了他的双腿,沈白一阵干呕,眼泪夺眶而出,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光头的惨叫声。
“老大——”
沈白身体一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光头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脑袋破了个大口子,留着鲜血。
带着冷杉味的羊毛大衣盖在他身上,沈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别怕。”
他抬头,看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