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的话，让叶枫没来由的愣在了原地。
叶枫知道，不管是斩城的“斩仙殿”还是什么天枢的“圣堂”和辉夜的“万木庄”，都是从来不会随便收徒的。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其实原因非常的简单，就是他们之中传承的那些修炼之法是不能够交给那些不能够为他们服务的人的手中的。
如果有这样的传承了他们的功法却是叛逃的人的话，一般他们就会像对付奈秋笙这样去对付。
当然，奈秋笙如果不是天赋超绝的话，怕是圣堂的人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去给她下“无是非”的毒，估计会直接想办法直接把她杀死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怕也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所以尽管叶枫在这一刻心中总是有些惊喜的，但是随即他便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毕竟……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墨老的弟子的话，怕是就要和“斩仙殿”绑在一起了。
所以叶枫想了想之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墨前辈……晚辈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嗯？”
听到叶枫此言。墨老立刻便是皱起了眉头。
毕竟这墨老何许人也？
他可是斩仙殿七剑之中排行第一，甚至他的弟子现在都是跻身于七剑之中。若是他说一句他要收徒的话，怕是所有的人都是会趋之若鹜，但是现在这个小子，居然说……
不妥？
“为何？”
墨老自然是有些不快，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其实他想要收叶枫为徒纯属是对于叶枫的天赋感到惊奇，如果是叶枫的话，怕是能够完全的领悟他在剑道上的领悟，成为他最优秀的弟子。
“不瞒前辈说，您也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秋笙和圣堂的事情。如果我成为您的徒弟的话，自然就是要和斩仙殿站在一边，但是这样的话……或许，我就是下一个秋笙。如果我真的像是您看的那样有着天赋的话，或许之后反倒会成为斩城的一个敌人。这样的话，事态未免会变得太过的复杂。晚辈……没有信心去处理这种情况的。”
叶枫俯身跪在地上，语气诚恳的说道。
其实他深知，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无法用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的，他不是只恋生杀的少年豪侠，更不是不谙红尘的青涩小子，他永远都是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去衡量敌人。
纵使或许他能够成为像是墨老这样的高手，可是这又如何？他反倒是多了一个部落的敌人，可是就算是他再强，也不会是一整个部落的对手。
所以在他看来，或许成为墨老的弟子，对于他来说不仅灭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有着不利的因素。
“……”
墨老在听了叶枫的话之后，他也是忽然的沉默了。
其实叶枫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叶枫直接接受的话，倒是显得这个年轻人太过的浅薄青涩，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墨老自己都是没有想到。
毕竟在他的心中，如果有一天他提出要收徒的话，谁不是会趋之若鹜？
但是叶枫就并不是这样，他比起那些年轻人来说，多了一份沉稳和成熟，倒是他显得有些浅薄了。
墨老知道，这样的年轻人，少之又少。
这个天赋不是常人可以拥有，而这份沉稳，亦是需要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才是会得到的经验。
他一直都是很头疼于楚楚的天真和稚嫩，他知道这样的人就算是有着再好的身手，也是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
但是叶枫便是完全的不同了，不，甚至不能够说是不同，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人。
可是这样的叶枫，却是让墨老更是多了一份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喜爱。
良久，墨老开口了。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不应该这么轻浮的说出收徒的话。但是既然我说了，就不会收回去了。这样吧，我在辉夜的这些日子，我会尽我所能的传授你我的武艺，所有我能够传授给你的，我都是会教给你。但是你能够领悟多少，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的人。只有你我和楚楚知道。”
墨老这样说道，脸上却是多了一份失落。
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就算是一生修炼，或许也是过不了个多少年便是会大限将至。
在他的有生之年，如果真的能够将自己这一身的本事，教给叶枫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的话，或许这就是他一生之中最为骄傲的事情了。
年少时的轻狂，年少时的纵横天下，到老来，其实或许剩下的就只有托付的一说，其余的，都没有什么了吧。
“您这又是……何至于……”
叶枫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不懂啊……因为我老了。其实这其中或许还是有很多的事情，但是如果我真的和你一一细说的话，或许用多少时间都是不够的。楚楚也是，或许她不懂事，但是她偷偷哭的时候，老头子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的确，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称心顺意，也没有人能够天下无敌，但是至少，一切都是尽人事不是么？就像是你现在这样，你就算是来到了辉夜，又是有着多少的把握能够救下她？”
墨老轻轻的摇着头，伸出手拍了拍叶枫的肩膀：“所谓修剑，亦是修心。我年轻的时候不懂，星河也是，所以这一辈子，做了些让自己一生都是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但是，正因为我走过那样的路，所以，我，不想让你们也是一样。”
“……墨老。”
叶枫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奈星河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奈秋笙的养父，最后他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死去，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是想来他和那巫医婆婆万七花，也是有着故事吧。
他们走过这样让自己想要回头拯救，却是无法回头的路，所以这一次，总想要伸出手，去改变再度上演的悲剧。
“叫师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剑圣墨含光的最后一个弟子，楚楚的最后一个师叔。我不求其他，只求你在想起我的时候，能够叫我一声师父，这……就足够了。”
墨含光这样说着，满载着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