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看着暗影的神色，颜清秋心里莫名一紧。
那暗影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又刻意望了一眼车容君，这才上前回禀：“庄婆婆有事，请您过去初辰阁一趟！”
“庄婆婆？”
颜清秋有些意外，平日里，都是庄婆婆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长乐苑找她，从来没有派人来请她的惯例。
同时，她想起了卧病在床的爷爷，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爷爷他……”
“婆婆只吩咐属下请您过去初辰阁中，说有要紧之事与您说。”暗影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请小姐即刻与属下前往吧？”
“既然大小姐有事，容君先行告退了。”车容君倒是十分明眼，见此状况迅速告辞而去。
颜清秋只好吩咐将小萱暂时关押后院小屋中，交代小夏守好长乐苑，自己随着暗影一起往初辰阁去了。
“公子，许是初辰阁老宗主出事了？”
离了长乐苑，来在一处安静的林子里，流若看着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自家公子背影，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什么？”
车容君闻颜扭头望着流若，追问。
“属下有一夜间，在这院子里偶然听到了红蔷与媚儿姑娘的对话，故而有此猜测。”流若看着公子，颜语多有闪烁，“今日小萱姑娘……”
“小萱？”
车容君想起了刚才颜清秋阴阳怪气的话，不禁豁然明白：“难不成，小萱被责罚，也是她的手段?”
流若低了头。
“说吧，你我之间不该有隐瞒的，不是么？”车容君望着流若，缓缓打开了手中折扇，扭头看向别处。
流若咬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事实上，每一次媚儿姑娘来这院子里，流若都是知道的；而她们，也似乎并不忌讳流若……”
“说你知道的！”车容君打断他的话，“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流若将昨晚自己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车容君，而后道，“流若只当自己是个影子，此话，您听听也就算了，许是姑娘有她自己的思量吧？”
“自己的思量？哼，不惜毁坏本公子的名声，只为了置一个奴婢于死地，这也太出乎寻常了吧？”车容君银牙紧咬，“怪不得清秋今日这般态度，原来是……”
他似乎感知到了异样，低头掀开衣袖，手腕处那个淡紫色的印记正在泛起淡淡亮光，煞是好看。
因着这抹一样的光泽，车容君的目光柔了许多。
“回玲珑居吧。”车容君放下衣袖，收起扇子转身大步往玲珑居而去，“我倒要问一问，这红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说自己是田宗主的人。”流若眼神一秉，赶紧跟上提醒，“而她，也知道夫人的消息……”
“我娘？”车容君苦笑着低了头，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田宗主的面庞，那双眼睛中，车容君总是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感情在里面，一边走着一边低语，“如果她是她的人，那么，我娘该是谁的人？她又受制于谁？身在何处呢？”
流若回答不了公子的问题，也许，他是没法回答这些问题吧？
默然不语，他只想就这样守着公子，将自己的忠诚与生命给他，一生一世就好。
“坐吧！”
玲珑居中，车容君端着一杯清茶，看向一边恭敬而立的红蔷，指了指眼前榻座：“你来玲珑居也有一段时日了，本公子一直在等你来找本公子聊聊……”
他的话顿住了。
双目落在红蔷精致到无懈可击的表情上，他微微一笑，再次指了指面前的榻座。
红蔷倒是不再推辞，拧身直接来在车容君面前坐下，抬眼看向眼前这位俊俏公子，开口中不卑不亢：“不知公子唤奴婢来，所为何事啊？奴婢知道的、能说的，自是无不尽颜！”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开门见识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车容君也听明白了：知道的、能说的，便是无不尽颜；知道的、不能说的，将会不颜！
“你是谁的人？”车容君单刀直入，“如若不实，便无需回答！”
红蔷闻颜咬了咬唇，而后坐直了身子望着车容君，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事实上，奴婢……奴婢乃是田宗主的人！”
“与媚儿之间，你又是什么身份？”车容君继续问。
“田宗主事实上也听命于媚儿姑娘。”红蔷回答的很清楚，“奴婢，自然不能忤逆姑娘的意思。不过，来这里伺候你，纯粹是夫人……田宗主的意思，只为了让您更好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夫人？”车容君心思细腻，自然听出了红蔷刚才一时口误，咬住追问，“你为何称其为夫人？……那日，你掌心中的印记又是从何而来？”
思及当日情形，车容君很是激动，他一下子坐起身子盯着眼前女子追问：“我娘，你到底知道她什么？”
“这……”
红蔷很是为难。
她思虑再三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恭敬一礼：“这个问题奴婢委实无法回答您，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容君颓然跌坐榻上，一只手紧紧握着茶杯，捏的“嘎嘎”响；他死死盯着红蔷，似是在思虑别的什么。
“好，关于我娘的事情，我自然会找田宗主详细问询。”他望着他，终于转了一个话题，“你这样站着，本公子说话很累！”
红蔷有些惶恐的重新跪坐榻上。
“初辰阁，是不是出事了？”车容君想起了之前颜清秋被庄婆婆派人带走的事情，“老宗主……”
红蔷点点头：“老宗主殁了。”
“殁了？”车容君手中茶杯被蓦地捏碎，茶水伴着掌心的缕缕红色落在榻上，他浑然不觉，“……可是媚儿的……手脚？”
红蔷稍稍犹豫了一下，进而回答：“公子还是了解媚儿姑娘的，确实，这一切都是贺姑娘的手笔。……事实上，也是大小姐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爷爷！”
“清秋……怎么说？”
车容君心里一震，这个消息让他瞬间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