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姑娘果真非同凡人，”苏桐微微一笑，坐到阿殷面前，“在下有个要求，宫里有块墙面，乃是由九只朱雀雕刻而成，我要姑娘偷来给我。”
“公子的要求我本是可以无条件答应，但是……墙面？公子，你这不是在为难小女子我么？”
“放心，那墙并非一般的墙面，你去了便会知道。那墙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后成型，到时候，姑娘只需要将其带到东市的千禧酒楼，我在那等候姑娘。”
“那药的事……”
“姑娘且放心，只要姑娘把朱雀璧带过来，我保准姑娘会成为皇帝心中的唯一。”
苏桐说完这句话便点着湖面离开了，船上的人也在半炷香后醒来，这里的一切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阿殷站在船头，看着苏桐离开的方向，心底有些没底。
“和他合作，真的像极了和皇帝合作，随时都会把项上人头给祭出去。”
入宫的程序很复杂，头两天会有管事的嬷嬷过来编号，再通过初审、一审、二审以及终审，才能见到皇上或者皇太后。
而阿殷并不为这些事感到头疼，因为苏桐和她的协议都是在进入宫后才开始，所以苏桐自然会保阿殷顺利通过。
总之阿殷并不知道苏桐动了什么手脚，这些审核她竟然很轻易地就过了。
坐在秀女殿里，阿殷都有些还不过神来。呆呆看了床位半天，这才想起自己要去宫里的西南角查看那面墙。
西南角有座塔，那里并没有多少人看护。
阿殷不出多少时间，就摸索到了那里。
此时的天色还不是很暗，阿殷站在塔边上，却迟迟没有找到那所谓的朱雀璧。
“奇怪，苏桐不会诳我吧？”阿殷提着备用宫灯，站在塔边上，有些着急。
“你是谁？”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殷顺着声音寻去，双眼正对上了那一双干净的黑色。
“你又是谁？”
“我叫祁，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祁长相纯真，看样子并没有多大，那一双还未被宫廷的混乱所侵蚀的眼睛就可以看出。
“我叫阿殷。”阿殷低着头，似乎并不在意何祁打招呼。
“阿殷，你来这做什么？”祁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女孩满是好奇，视线丝毫没有从她的身上转移。
“找个东西，”阿殷抬头，问道，“对了，你常驻在这？”
“对啊，这里是父皇给我准备的房子。”
“父皇？你是皇子？”阿殷心里一惊，突然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对啊，不过父皇似乎并不喜欢我，自从母亲去世后，父皇就再也没来看我了。”祁说着说着，长长的睫毛就落了下去，似乎对于皇上没来感到很伤心，“阿殷，你说，是我哪做错了么？”
“不，你没有错，只是生不逢时罢了。”不知为何，阿殷从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本想要逃离的念头也因此消失了。她慢慢走上前，抬头问道，“我能上来么？”
“可以啊，门没有锁。”
塔里的光线不是很好，索性卫生还算干净，没有多大的灰尘味。阿殷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听着上头门开的声音寻去，终于在转到第五个圈时看到了站在门边上朝自己招手的祁。
“你就生活在这？”
阿殷环视了一下祁所在的地方，摆设很简朴，一点皇子该有的感觉都没有，唯一称得上有钱的，除了一张檀木桌子，就是他腰间的那个玉璧了。
“因为娘是宫女，又早我逝去，有个地方住我已经很满足了。”祁一点皇子的架势都没有，端了一张椅子放到阿殷面前拍了拍，“坐吧。”
“那你的三餐怎么办？”
“有专门的嬷嬷送上来，嬷嬷待我挺好的，反正我也不惹事也不去争皇权，没有人会来关心我的。”祁苦苦一笑，这样的境地他似乎早习以为常。
“那皇子的私塾上么？”皇子达到一定的岁数，都是会有学士教学的，这也是阿殷在外面听到的。
“偶尔偷偷去上，只是他们并不欢迎我，所以我总是会被赶出来。”祁挠了挠头，抬头一看发现了阿殷眼中的一抹担忧，连忙解释道，“不用担心的，先生看我被欺负总是会抽空往我这走，偷偷教我，现在他们学的和我知道的不相上下。要严格说，我还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呢。”
“不说这些了，阿殷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过来找面墙，你知道这里有哪处墙是九只朱雀纹样的么？”
“嗯……”祁挠了挠头，“这里并没有这种墙啊，再说了皇宫里做纹样的一般只有龙或者凤，像朱雀这样的镇兽一般不会放在墙上的。”
“是么……”知道了这样的结局的阿殷一下子失去了再待在这的兴趣，悻悻地和祁聊了片刻后就离开了。
“阿殷，明天你会来看我么？”出了塔，阿殷听到祁在塔中的声音。
本是想转身回绝，可是祁充满期待的眼神让阿殷的话堵在了嗓子口，站了半天才迟迟说道，“会，明天我给你带些我家的小玩意。”
入夜，这是阿殷来宫里的第一个夜晚，她却背着皇上会面‘野男人’。
“找不到。”
“你去看过了？”
“那里除了一座塔，没有其他的了。”
“塔里有什么？”
“一个失宠的小皇子。”
烛火照不清苏桐的脸，但阿殷总觉得这张脸仿佛总是在笑，如同一只笑面虎，背地里不知在想着什么鬼点子。
“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我真找不到，你不会因此断了协议吧？”阿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在皇宫站不下去，若是没了那药，凭自己这无权无势的背景，很快就会被刷下去。
“我说过七七四十九日后协议才算达成，所以这些天你大可放心。”苏桐随意从桌上取下一杯茶，抿了一口，“对了，你想什么时候，皇上翻你的牌？”
“不急，我需要一个契机，等那些秀女都试过后我再找你吧。”阿殷不傻，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她需要好好等待一个好时机，然后让自己很不经意地被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