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玖玖在避重就轻，不想告诉他更多的东西。
程亦阳扶正她的身体，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语气带着恳求。
他说：“我不想永远在你身后，等着或许哪一天就有人告诉我，你出事了，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玖棠抿着唇，心里天人交战。
不是她不想跟他并肩作战，可是这件事完全不是正常人类会遇到的。如果，如果他再一次因为她出事，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害得你一无所有，千夫所指，孤独地死去。”玖棠说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嘴角却带着笑。
他一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抵着她的额头，“那一定不是你害的，你骗人。”
玖棠想摇头，却被他的大手扣住了。
“你不在，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让玖棠有些恍惚。
真的是这样吗？
虽说一直以来，这段感情中都是玖棠在主动，然而她却不知道，最没有自信的其实是她。
她爱着面前这个人，爱到不想让他受一点点伤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因为自己而受伤。
可是现在，他却说，那不是他的意愿。
“对不起……”
玖棠道歉的声音微哑。她闭上眼睛，眼中的泪水顺势滑落，滴在了他宽大的掌心中，滚烫滚烫的。
玖玖知道他一点都不弱，却总是下意识想冲在他前面，保护他，挡着面前的黑暗。
他懂，他都懂。
忍不住再次把她抱个满怀。在玖棠看不见的背后，程亦阳握紧拳头，感受着那滴滚烫的泪水，心都在颤抖。
保姆车外，蓝玉书站在那，好似能听到小玖儿压抑的哭声。
原本想着等程亦阳帮她处理好伤口，就去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个好时候。
蓝玉书稍微退后，站在一棵大树下，保证自己听不到里面的人的声音，也能帮他们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车里，玖棠把能说的全都告诉了程亦阳。
有一瞬间，她差点把“星力”这两个字说出来，竟然没有任何的阻挠？
当初在公寓，要跟予墨他们坦白的时候，明明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可是刚刚，好像只要她想，就能说。
难道现在又可以说出来了？
这不太可能。这种非人类的事情，也有它的准则。只是不知道，能听这件事的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玖棠看着程亦阳的眼睛有些失神。
“所以秋珊刚刚是想给你打那种药？”
他这次真的生气了。
“我保证，我没事！”玖棠三指并拢，表情诚恳。
程亦阳看得有些想笑，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真的没事的，对吧？”他非常不安地一再确认。
玖棠干脆拉下了纱布，给他看。
此时，她光洁的小臂上，哪还有什么伤口啊，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他眼睛瞪大，伸手抚摸上那块皮肤，还是不敢相信。
其实之前她出任务的时候也受过伤，但也像今天这样，很快就痊愈了。如果不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她都不需要处理伤口。
她也没有骗程亦阳，她确实已经注射过解药。
灵玥他们的速度很快，根据她给的一点数据，很快就研制出了一批解药。不仅有针对药片那种初级的，还有针对药剂这种升级版的。
根据之前权文华的反应来看，这种升级版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刚刚她接这一针，就是顺便试试她们的解药到底如何。就算解药不行，她的星力也可以压制住。
两人在车里说了很多。程亦阳这才知道，玖玖真的一直一个人这背负着这么多。
“玖玖，我已经把程家拿下了。”他说。
玖棠虽然知道他迟早会做到，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京都前五的大家族，就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了。
“我要抱大腿！”
“来，随便抱。”程亦阳又把她抱紧了些，在她的耳畔轻轻说：“程家送给你，我也送给你，请多多关照。”
玖棠忍不住笑了，点点头，“准了。”
……
休息的一天很快结束，他们依旧要继续录制节目。
因为昨天的事，蓝玉书和程亦阳一看到秋珊埃尔莎两人靠近，就立马警惕地站起来。
“你们又想做什么。”
秋珊没说话，只是表情很奇怪。
她侧头看着埃尔莎，拿不定注意。
埃尔莎说：“我们是来跟玖棠道歉的。”
“哦，那你道吧。”蓝玉书移步，好像同意让她过去。程亦阳竟然也没说什么。
然而他们俩一挪开，这哪还有文玖棠的影子？！
“你们！”
“哎呀，人有三急，你们下次再道歉如何？”
埃尔莎带着秋珊愤然离去。
玖棠倒也不是不敢对上她们，她只是配合蓝玉书的恶趣味，在他的指示下提前离开了。
她哪能不知道，这两人就是看到她今天一点事没有，很不甘心罢了。
那边走远的秋珊，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埃尔莎，终于爆发了。
“埃尔莎！你在耍我是不是！什么药剂，就是想让我出丑是吧！”
埃尔莎听着她身后的秋珊在咆哮，站在原地不动。
“我说对了是吧。因为你自己出丑了，所以要拉我垫背，所以……”
秋珊这么说着，手还在埃尔莎的背上戳。
她这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发现埃尔莎还是没有反应，秋珊更是火大，直接把自己在玖棠那边受的气发泄出来。
她嘴上不停奚落埃尔莎，后来又开始动手动脚，好像欺负她就像在欺负文玖棠一样。
突然，一直没反应的埃尔莎动了。
她转过身，捏着秋珊那只指指点点的手，慢慢用力，既让她觉得痛，却又不知道最终的痛会什么时候到来。
秋珊想呼救，埃尔莎的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埃尔莎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杀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像一个傀儡。
“呃——呃——”
她只能发出这种气音，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埃尔莎的手，试图挣脱。
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在她跟一只恶狼合作，甚至挑衅对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反扑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