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火玫瑰为什么会救你。”古子逸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和弦的小提琴一般,轻柔温和,流畅清晰。
“我手上的戒指。”沈安道。
古子逸笑,就像是疼爱自己弟弟的兄长一般,笑得极其宠溺、友好,可是偏偏,沈安却从感受到了深藏其中的阴狠,古子逸的笑面虎之称,从来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是古墨送你的戒指。”
古子逸起身,背对着沈安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像是说给沈安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初林栖命在旦夕,古墨将手镯给了以辰,也不曾脱下戒指,现在却是将戒指给了你?”古子逸道,“我们谁也不曾想到。”
不曾想到,应以辰都不曾有资格拿在手里的戒指,被他得到了吗?
沈安不语,显然,古子逸也并没有等沈安回答的打算,自顾自答道,“这戒指,是玫瑰的信物。”
沈安睁大了双眼,应以辰在一旁眼皮一跳,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玫瑰的信物,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古子逸仿佛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放出了多大的炸弹,继续道,“如果不是遇见你的人中有火玫瑰。”古子逸视线落在沈安空空如也的手指上,嘴角轻挑,“玫瑰的人看见你手上的戒指那一刻,便会将你当成玫瑰的主人,他们将对你言听计从,以你的生命安全为最高指令,即使是你让他们来杀我。”古子逸笑,似乎在说一件太过平常的事,“她们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风轻云淡,却是包含着惊天动地的消息,应以辰将视线落在沈安身上,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探究。
沈安却是因为古子逸的话,突然想起来一个他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
上一世,在古墨和宁致远的婚礼前夕,古子逸曾经和古墨大吵了一架,当时他就守在外面,隐隐约约有听见“戒指”两个字,最后是古子逸面色冷清地直接走人,最后连古墨的婚礼都没参加。
而也自那天以后,古墨手上的戒指再也没见她戴过。
那是他在那一世第一次见古子逸,也是最后一次。
可当时古子逸脸上的风暴,看的他几乎认为他下一秒就能将宁致远给废了,眼底是满满的排斥与厌恶,甚至于对于古墨,也多了不满,和失望。
他想不明白,不就是一枚戒指,竟然因此不来参加自己妹妹的婚礼,古子逸未免做的太过分了些。
可此刻听古子逸这么一说,沈安明白了过来:估计是古墨想要将戒指给宁致远,而古子逸不同意,于是两人才吵了起来。
至于古子逸为什么不满意,是因为宁致远的身份,还是发现了他的用心不良,根据之后古墨死亡消息传过去时古子逸脸上的阴狠,沈安觉得是后者。
可是,古子逸和他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呢?
因为不满他的身份,还是认为他也是不良用心?
古子逸不可能知道,这么短短的时间,沈安心底的想法已经飞到了天际,他继续道,“沈安,你和古墨的事我们不会插手,在她回来之前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古子逸转身,温和地看着沈安,“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
古子逸道,“但抱歉,我不能留你在彩虹岛。”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但现在你必须离开彩虹岛。
沈安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对上古子逸的眼神,古子逸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彩虹岛不是他待的地方,更或者说此刻他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他必须离开,无论他是回泠洲市,还是去别的地方,他倘若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古子逸会尽全力帮助他。
“我知道了。”沈安道,除了说我知道,沈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古子逸笑,却不达眼底,“沈安,目前的你,并不使我满意,甚至、不及宁致远。”
沈安不语,想要尽量保持自己的镇静,可脸上的慌乱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我知道。”
“呵。”古子逸道,“知道什么。觉得我们因为你私生子的身份,还是因为你住在贫民窟?”
沈安握紧了拳头,古子逸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痛不欲生却还只能受着。
他不知道古子逸告诉他这些的原因,是讽刺他的痴心妄想吗?
呵,谁说不是呢?
“沈安。”古子逸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沈安抬头,古子逸仍然是一副平和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句句戳心。
如果古墨在这里,她一定会告诉沈安,会古子逸一旦脸上出现这个类似于给人说教的严肃表情,那么一定要离得他远远的,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算计人,听着他的话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让你一步步走入他想要你走的路,最后还一无所知。
她接手玫瑰,可不就是被他给骗了。
可是古墨不在,沈安自然不知道,只觉得古子逸此时给他的压力比之前见古震给他的还大,自然而然释放出来的威压,如果不是沈安有足够的实践经历做支撑,他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被古子逸吸引住全部精神力的沈安并没有注意到,应以辰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说你甚至比不上宁致远,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眼界。”古子逸道,“我能从你的额眼里看出野心,可是你的格局太小,你心底有很深的枷锁。”
“你看起来很想改变,很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你无时无刻不在自我否定,尤其是当事情涉及到墨墨,你所有的选择都成了摆设,你轻易地推翻了自己的所有原则,整个人变得慌乱、不知所措,将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地位。”
“你在努力,成功地将沈门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万龙帮也被你毁了一半,可以说如今的泠洲市是你的天下,可若是出了泠洲市呢?”
“出了泠洲市,你什么都不是。”古子逸轻嗤,“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所以你才会急切地想要见到墨墨,不是因为你担心她,只是因为你失败了,你受打击了,你需要立刻见到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你之前的表现看来,墨墨对你存在着一种心理治愈作用。”
“说来,你只是把她当做治病的良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