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冬日雪花簌簌。
帝景苑。
许沐苇挺著一个大肚子,使劲地揉搓著冻得通红的手,敲响了帝景苑的大门:
“城隽,城隽,你快开门啊!”
“我爸爸是冤枉的,请你相信我。”
“城隽,求你出来见一见我……”
一声又一声,响彻在这一片冰冷的空气里。
依然没有人回应。
这次她来,只为一件事——找她的前夫厉城隽,为她的父亲许建林讨回一点公道。
厉城隽是这个城市有名的风云人物,厉氏医疗集团的总裁。
半年前,厉城隽向她提出了离婚。因为,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没多久,她的父亲,博爱医院的院长许建林就卷入了一桩医疗受贿案,被捕入狱。
而她身为院长之女、著名外科医生,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她被开除工作,离开了她心爱的工作岗位,还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有人P出她的不雅照,在医院里到处张贴!
当时,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
厉城隽逼她打掉,她实在舍不得,就偷偷去远处租了一个房子安置下来。
后来,她四处奔波,想要证明父亲的清白。
可惜墙倒众人推,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
事到如今,距离父亲审判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耳畔传来了脚步声。
许沐苇抬眸,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很快跃入了视线之中。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城隽——”
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厉城隽朝着许沐苇一步步走来。
他长得是那么地俊美无俦,精雕细琢般地五官,完美流畅的轮廓——这一张脸,让许沐苇迷恋了十年。
当厉城隽的目光瞥向她隆起来的肚子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启唇,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是舍不得打掉?”
厉城隽从来就不曾相信过她,也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
当初被人陷害得身败名裂的时候,他还是无情地推了她一把,他决绝地说,她怀孕不关他的事。
他坚信,是她和别人怀上的野种。
被净身出户的时候,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许沐苇望着他,试图再解释一次:“城隽,这不是野种,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厉城隽冰冷的目光,剜在了她的脸上,“我不想听你狡辩。”
凛冽的寒风刮过,冷的许沐苇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心也止不住的跟着颤抖。
厉城隽冷声质问她:“你来做什么?”
许沐苇哆嗦著唇,说话都不利索了:“城隽,我爸爸是冤枉的!我想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厉城隽冷道:“许沐苇,当初,要不是迫于爷爷的压力,你觉得我会娶你?可你爸爸是怎么做的?爷爷都快死了,你爸爸却不愿意给他动手术!你想想,在他当初对我爷爷见死不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今天!”
许沐苇苦笑。
见死不救?
他的爷爷……
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癌症晚期,加之年纪大,基础疾病多,没办法动手术啊!
苦口婆心解释过那么多次,他从来都不肯相信。
依旧觉得是见死不救。
小腹隐隐传来了疼痛,她本能的抚上了肚子,哀求般地看着他:“城隽,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她喜欢了他整整十年,从少女时代开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她当初为了他的事业,陪客户喝酒喝到吐血。又在各大医院帮助他拉拢人脉。
在嫁给了他之后,她一直恪守太太本分。事业和家庭两不误。却一次又一次换来他的冷眼,以及夜不归宿。
他的白月光容挽玥的一个笑容,就轻而易举的葬送了她对他的十年感情,四年的婚姻!
厉城隽淡漠地开口:“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此刻,许沐苇只觉得,她的脸被冻僵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好,我走。绝不碍你的眼。”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自尊。
来找厉城隽,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被拒绝也没多么失望。
“等一下。”
就在厉城隽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许沐苇脚底一滑,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沐苇!”
……
病房。
许沐苇从一片昏昏沉沉之中醒来。
孩子!
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肚子。
肚子依然很大。也能隐隐感觉到孩子在踹她的肚子。
只是此时的她,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啧啧啧,许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一个宛如夜莺般动听的声音落入许沐苇的耳里。
许沐苇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化著精致妆容的女人,摇曳著婀娜的身姿,走至了她的面前。
容挽玥!
许沐苇那一张苍白的小脸骤然间变得阴沉:“容挽玥,你来做什么?”
容挽玥嗤地笑出了声音。
盯着容挽玥,许沐苇的眼里噙满了仇恨之意,直勾勾地盯着容挽玥拼尽力气质问:“我爸爸入狱的事,是不是你们家一手策划的?!”
容挽玥目光里迸射出一缕狠光:“你倒也不蠢。”
她俯身,逼视著许沐苇的脸,“谁让你爸总是处处压我爸一头呢?你爸办公室里的那笔巨款,是我们让打扫卫生的人,偷偷放进去的!半年前你们离婚的时候,在博爱到处张贴不雅照,也是我做的!”
提及这个,她就好恨好恨!
明明她和厉城隽才是一对,她凭什么?
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绝不容许!
下一秒——
容挽玥盯着许沐苇,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自得道:“许沐苇,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明白事,你爸爸,已经畏罪自杀了!哈哈哈——”
许沐苇瞳孔猝然剧颤!
“你……你……”
许沐苇只觉得此时此刻,宛如一柄冰刃捅在了她的心上!喉咙间更像是有一块巨石给堵住,说不出话来了。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爸爸……
一行清莹的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个女人可是她的闺密,她对待这个女人一直不薄啊!
容挽玥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向窗前,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窗帘。
火光映亮了她那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许沐苇,这一间病房里,可是有我准备好的汽油和氧气筒的。你们全家,就安心的在地狱里团聚吧!哈哈哈哈——”
……
容挽玥扭头离开了病房。
随后,火光化为了一簇接一簇的烈焰,宛若一朵地狱之花,将整个病房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