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许沐苇的话,厉城隽顿时呆在那儿,拿手机的手都是一紧,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许院长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许沐苇给打断。
宛如没听到厉城隽声音里的不对劲,她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厉总,反正我们都是什么成年人,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也不用愧疚。”
许沐苇的回答几乎将厉城隽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给打破,嘴唇紧紧抿在一块。
看着另外一只手里静静躺着的耳环,他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忘记反应,也忘记说话。
他昨天晚上,真的和许沐苇发生关系了……
一直没等到他回答,许沐苇也未在意,声音比刚刚还要淡定,带着丝散漫:“我已经说过,厉总不必多想也不必愧疚,我又不会缠着厉总负责。”
回过神来,厉城隽声音沙哑:“许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厉总不用多说,我都明白。”许沐苇将他的话打断,轻笑一声:“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和厉总多说了。”
没等厉城隽反应过来,手机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
同心医院。
想到挂断前厉城隽的反应,许沐苇无声的勾起唇角,神色间带着嘲讽。
看来,厉城隽还真相信她的话了。
随手把手机放到一旁,许沐苇就继续查看起手术记录。
与许沐苇反应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边的厉城隽。
愣愣的看着已经自动黑掉的手机屏幕,厉城隽神色是罕见的呆滞和迷茫。
不断回想许沐苇的话,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昨天晚上,他和许沐苇,真的发生关系了。
足足愣怔几分钟的时间,厉城隽才回过神来,动作僵硬的打开手机。
想要再给许沐苇打电话询问,在将号码摁出去前,手却停在半空。
无论如何都摁不下去。
她说的那些话和魔咒一样,在厉城隽脑中回放不止。
最后,厉城隽将手机扔到一边,视线落到手中的耳环上,心中越发复杂不安。
还有一股深深的恐慌和难受。
把耳环放到桌上,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瘫坐在床前的地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自己和许沐苇认识的经过。
第一次见到许沐苇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前妻死而复生。
二人不仅长相分外相似,名字也分外相似,只差了一个字。
因那张和前妻相像的脸,厉城隽对她也不自觉的关注了几分。
可他心里清楚,许薇是许薇,许沐苇是许沐苇。
就算二人长的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想着,厉城隽脑中随之冒出另外一张脸,和“许薇”一模一样的脸。
“许沐苇……”他喃喃着那个许久不曾念出的名字,神色痛苦。
他对不起许沐苇。
几年前的事情,一幕接一幕的从厉城隽脑中闪过,他扯扯嘴角,最后手无力的耷拉下去。
在许沐苇还活着的时候,他没给过她任何好脸,甚至还数次伤害她。
直到后来,她死在那场火海中,带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他知道,“许沐苇”已经死了,连带孩子一块死在那场火海中,不可能再活过来。
……
不知厉城隽是如何的纠结怀念,许沐苇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准备手术。
接下来需要做的也是她一直准备的那场手术,是肾衰竭手术。
而且患者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手术难度比成年人更高,因此许沐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手术当天。
许沐苇站在一张病床前,病床上是一个身形瘦弱,瞧着只有几岁的孩子。
孩子脸上带着不安:“姐姐,我,我可不可以不做手术?我害怕。”
看出孩子的惶恐,许沐苇抓住他的手,声音温柔的安慰道:“你放心,手术一点都不可怕。”
“可是我看那些手术,都好疼。”
病床上的孩子比黎黎大几岁,瞧着却比黎黎虚弱许多。
许沐苇语气又软了几分,声音温柔:“手术一点都不疼,只要睡一觉就结束了。”
“等手术结束,你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能跑能跳,和朋友一块出去做游戏,不用再在病房里待着……”
被许沐苇描述的画面吸引,孩子脸上的害怕渐渐减少,被一股憧憬所取代:“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许沐苇笑容温柔,带着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想不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每天在外面玩?”
在她温柔的注视中,孩子有些羞涩,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想。”
答应完,不知想到什么,孩子再次紧张起来,天真又害怕:“手术结束之后,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没错过他脸上的紧张,许沐苇俯下身子,认真道:“我和你保证,手术一定会顺利结束。”
一旁的封尘也往前几步,温声安慰道:“小朋友,我和院长联手,手术肯定会成功的。”
在二人的安慰声中,孩子惶惶不安的内心总算平复,伸出手指:“那姐姐和我拉勾勾。”
许沐苇伸出手指,和孩子轻轻勾了一下。
拉完小拇指,孩子脸上最后一丝害怕也褪去,开始在脑中憧憬许沐苇说的那些画面。
安抚好孩子,许沐苇便偷偷朝身后的小护士打了一个手势。
小护士点点头,在她和孩子说话时,推着床走来。
许沐苇和封尘都站在病床前,二人身形一高一低,看着分外相配。
小护士看到二人的模样,没忍住打趣道:“许院长和封医生还真是郎才女貌,看着和金童玉女一样。”
“职业相同,长的还都好看,简直是天生一对。”
闻言,许沐苇站直身子,轻笑一声:“你说错了。”
“封医生长的好看是好看,但他已经订婚了,要真说郎才女貌,也该是封医生和他未婚妻郎才女貌才对。”
紧接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佯装开玩笑道:“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的好,要是被封医生的未婚妻知道,肯定会生气。”
“万一他们因为我吵架,我可就成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