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翠儿出了高阳镇府后,就坐上了一辆马车,向高阳镇外五里的高阳庙奔去。
她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外面,心里一直在祈祷。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停在高阳庙的门前,马夫扶着她走了下来。
此时进香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里也是高阳镇唯一的一座庙宇。
她提着上香用的香烛走进庙中。
寺庙不大,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只是普通的灰白瓦片,墙体是朱红色,门上“高阳庙”三个赤金大字,庄严而肃穆,走进里面,几棵高耸入云的菩提树格外硕大,虽现在已入秋了,可是还是长无比苍翠。
往前走,就能听到了念经诵佛的声音,还有就是悠扬的钟声,登上了石阶,四间佛殿每一间的门楣上都高悬着一块匾额,其中最大属大雄宝殿,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尊大佛像,双膝盘坐,身披金色袈裟,双手合一,紧闭双眼。
绕到后面的门,出了大雄宝殿就是罗汉堂,里面是三个袒露着心膛,面带笑容的罗汉,惟妙惟肖。旁边有一间解签堂,只要是大雄宝殿或者是罗汉堂摇出来的签都可以来这里解,不收分文。
院子中央是一个高约5米的香炉,全身黝黑,上面雕刻着文字,烟雾缭绕,里面插满了香。
后面十间房经舍和僧舍。
钱翠儿跪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闭着眼睛,拿着签筒,一下一下的轻轻摇着,啪一声,掉出来一个竹签,她赶紧拿到解签堂去。
解签的僧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剃光了头,上面还有六个点,身穿着灰色僧衣。
“师父,你帮我看看这个签如何?”钱翠儿恭敬的双手递送过去。
僧人一手扒拉佛珠,一手接过了竹签。
他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施主是问人还是问其他?”
“问人?”钱翠儿赶忙说道。
“这个签是下下签,要是问人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僧人的话让钱翠儿顿时呆住了,莫不是佛也不能保佑那个王公子了吗?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僧人一看就赶紧起身,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粗壮的手臂,“施主这是为何?莫非你问的这个是你夫君不成?”
钱翠儿难过的摇摇头。
“那是家中长辈吗?”僧人再次询问道。
钱翠儿还是摇摇头。
僧人糊涂了,纳闷的望着她。
“其实他是一个好人,我喜欢他,可是他已经有娘子了,几日前病重,一直未醒来,请的郎中都说他不久矣,我听说您这边来了一位高僧,特来想请去看看他的病。”钱翠儿祈求的眼神望着僧人。
僧人一把将她拉起来。
“施主,这个云游的高僧不是我们庙里的,我们也没有权去说要他去给谁看病,还是请回吧!”僧人拒绝了。
钱翠儿一听就再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僧人无法,只好说道:“施主,这样吧,等到进香时间过了,我去通禀一声,看高僧自己的意愿吧。”
“好好好,多谢师父了!”钱翠儿喜极而涕的连连点头。
她走出了解签堂,去院子中的菩提树下坐着等待着。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也到了关庙门的时间,之前解签堂的僧人看到她没有走,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此时高僧正和方丈在下棋。
“方丈,有一个施主想求高僧去看病。”
僧人站在门口,双手合十的说道。
“看病?”高僧停下了手中的棋子,疑惑的转头看着门口。
“正是。”
“她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云游此地不过三日。”高僧走向床,站在门口不悦的说道。
“这个不知道,不过她今天抽的签是下下签,是问人,还不是她夫君,说是一个好人,一定要求高僧去救人,她还在前院的菩提树下等着呢,一直没有走。”禀明的僧人如实的说道。
方丈也好奇的走过来了。
“我们寺内不给人瞧病,谁走漏了风声吗?”
“这个不知道。”
“你跟她说,高僧不瞧病,让她回去吧!”方丈板着脸说道。
僧人一看只好点点头,转身走了。
菩提树下的钱翠儿眼睛一直盯着大雄宝殿的门口,一炷香后,看到那个解签的僧人快步向自己走来。
“师父,高僧愿意和我一同去吗?”钱翠儿赶紧起身,焦急的问道。
僧人摇摇头。
“为什么?”钱翠儿很诧异的问道。
“高僧只是云游在此,过几日就要走了,他不想被太多人打扰,施主请回,小僧尽力了。”说完,就径直走了。
很快有两个僧人前来说要关门了,请她出去,她无奈只好出去。
回到了马车上,车夫看着她一脸的伤心,就问道:“小姐,我们回去吗?”
“你先回去吧!”钱翠儿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看能不能遇见那个高僧。
“不行,小姐,还有三个时辰天就黑了,这里常有狼出没,你一个女子可不能待在这山上,你没有吃的和喝的,晚上挺不过去的,不如我这里陪你吧,我正好带着一些干娘。”马夫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鳏夫,十年前娘子病死了,他无儿无女,就靠着这个马车生活。
“你在这里陪我?”钱翠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马夫点点头。
钱翠儿心中涌起了感动。
这是除她爹之外,第二个男人这么关心她。
“那我会多给你一些银子的。”钱翠儿点点头,她望着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到了晚上确实很吓人,周围也没有住人。
跟着她来的两个人远远的停在路边的树林中,担心靠得太近被发现了。
“喂,你说这个钱翠儿真的是来这里请高僧给王公子治病的?”其中一人不解的问道。
“你认为是什么?”旁边的男子呵呵笑的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不然我早就买官做了,我听说钱百万这个县丞就是花钱买的,还是用的女方的钱,他平时对我们凶巴巴的,他也不过心虚罢了,担心我们怀疑他不是科举出来的。”前一人愤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