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这娘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了吧。」
「反正那人只说拿到钱就好,也没其他的要求,要不咱们……」
我双目无神地靠在一边,听着这些人对我的宣判。
鞋底摩擦石子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回头望去。
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向我一步一步靠近,目光淫邪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刻,天好像黑了。
疼。
好疼。
石头硌进我背后的皮肤,刮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
身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铺开,温热又黏腻。
我想……
我永远也出不去了。
「走开!都走开!」
被梦魇惊醒的我慌乱地张望着,发现不是记忆中的地方,才敢深深呼出口气。
拿起手机瞧了瞧时间,随意梳洗了下就去往医院。
面前的医生用笔敲敲桌面,语气嗔怪。
「商小姐,你若是再喝这么多酒,以后可别怪我不给你开止疼药。」
我轻笑一声,没当回事。
「江医生,你也知道我缺钱没办法。」
江铭郁望着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听我这话打趣道:「那,用我的窝囊费养你吧!」
随意又率性的氛围,让我的心情好了几分。
江铭郁是我的大学同学,总喜欢朝我笑。
他出国学医归来的第一天却撞见那日狼狈的我,他主动揽下了我的所有治疗,成了我的主治医生。
与他聊了几句就准备去公司,刚站起身,江铭郁就朝我手心里塞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块糖。
他的声音很淡,却洋溢着温温的暖:「喏,觉得苦的时候就吃块糖吧。」
「总有甜过的一刻。」
医院走廊里,我撕开糖纸含在舌尖。
是最喜欢的蓝莓味。
到了公司,陆蘅伸手递给我份文件,我打开后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抬眸向他望去。
直到他轻点了头,我才敛下震惊,默默将文件收了起来。
片刻后,我整理好思绪向他汇报近日的客户情况。
哪知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南黎,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我微微一怔,却也没拒绝他。
陆蘅眉心一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一向漠然的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更让我看不懂了。
吃完饭后,陆蘅开车带我去了附近一座山的山顶,吹着不凉不热的风,俯瞰着万家灯火。
许是喝了些酒,我对他不再那么防备,多了些能说的话。
而他亦然。
酒过三巡,一旁的陆蘅问了我个问题:「你,期待过爱吗?」
这样的问题,有些老土。
可却精准、致命地,刺进了心口。
我以为他是因为那份文件有感而发,尾音上扬,语气稀松平常:「有过。」
「但只是,有过而已。」
不知道这话触动了他哪里,陆蘅猛地灌了口酒,继而道。
「我也曾期待过。」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能轻而易举得到……我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呢?」
从他零零散散的话语里,我听出了些故事。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陆蘅,也会有歇斯底里的时刻。
猜想到他与我可能相似的经历,不免升起了几分同情。
随即从车里拿了件衣服披在他身上,见他闭眼靠在一旁,我才缓缓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从始至终,能够给予完整的一份爱的人。」
「没有别人。」
「只有自己。」
不是所有的期待,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困极时,我顺势倒在了陆蘅的旁边。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他呢喃了句。
「南黎,原谅我……」
那声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可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