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静怡一脸愣愣说。
搓了搓自己满是血痕的手，李静怡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从一旁站起来，一双眼对着那副画凝视了良久，之后重新开口，“那你知不知道你画的人叫什么名字？”
眼下，我还在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我不希望李静怡画中的人就是方石钟。倘若放在以前，我说不定还格外欣喜。但是眼下，方石钟已经过世。如果画上的人真是他，那么无异于我们的线索随之中断。
李静怡的一双眼在眼眶中转动半圈，之后小声说道，“我记得那个人好像姓方。至于叫什么？”说到这里，李静怡一脸沉思。
她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我一口打断，“是不是叫方石钟？”
也许是“方石钟”这个名字残留在她脑海中零星的记忆将她的大脑神经彻底激活。李静怡顷刻间似乎发现了一处金矿，“没错，就叫方石钟。这么说。你们也认识他了？”
看了看谢智见，我一脸坦诚的点头。
与此同时，我急于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索性，我快速转移话题，“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那个叫方石钟说的话不过是故意恐吓我，当时，我压根就没有相信过。所以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古铜村附近的一条路。原本，我们准备去那条路上的一家小餐厅吃饭，结果没想到，我从那边回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大对劲。到了后来，我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甚至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李静怡说完，大概是岔了气，又是一阵干咳。
从李易的家里下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在原地兜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回了方石钟的头上。
一开始，我还打算将方石钟的那些暗号暂时搁置，现在看来，那些暗号反倒成为了关键的一环。
“咱们现在不会又要找方石钟吧？”跟在后面，谢智见略带不确信问。
看了看天，此刻，天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索性，我说，“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确实是想去方石钟的租房里看看。但是时间却丝毫不愿意留给我们任何机会。说不定，现在那栋租房已经关门。
走在路上，空气中的凉意变得更加明显。
“喂，裴玉明，你看，”走出一个转角，谢智见冲着前方指去。
“看什么看，”见谢智见一个劲向前方指去，我显得一脸不耐烦。
不过，当着他的面，我还是极其不乐意的将自己的头抬起。
一双眼极目四望，我倒是一脸狐疑，“有什么？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怎么会，”谢智见说这句话时异常肯定。
甚至于到了后面，他不惜从自己的口袋里将手抽出。
“就在那边，”谢智见指向的是一家路边摊。
顺着谢智见手指的落点看去。
路边摊看上去并不起眼，所以第一眼，我根本就没有看见。
路边摊上似乎还坐着几个人。
淡黄色的灯光映衬着从锅里弥漫出的丝丝蒸汽，不由让人顿时在心底大口吞咽唾沫。
谢智见满脑子里都被从路边摊弥散出来的香气充满。
顿了顿，谢智见格外豪爽，“要不咱们去吃一碗，我请客。”
一开始，我倒是百般不愿，但是见谢智见几乎到了垂涎三尺的地步，我想自己还是积积阴德的好。
“那好吧，”我点点头。
谢智见早已急不可耐，我的这句话算是百米冲刺的发令枪。扳机叩响，谢智见便一口气冲到了终点线。
从后面跟上来。我才发现路边摊的生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一辆生铁铸成的车，铁车旁，正立着一顶用来挡风的伞。
看见有人来，站在铁车后面的人不由笑脸相迎。
“要吃点什么？”
铁车后站着的人满面油光。
“裴玉明，你点，”谢智见转而将自己的脑袋凑到我的跟前。
我点就我点，我算是一个不喜犹豫的人。想也没想，我说，“那就来点热汤面，不要辣。”
点完，我和谢智见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的等着。
我的旁边正坐着另外的一个人。那人看上去格外古怪。眼眶深深凹陷下去。仿佛酒盅。
那人的动作也不是特别的灵活。似乎自己的一双手被四周彻骨的寒意冻僵了一般。
见我一个劲冲着那人看，谢智见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看什么呢，你这是。”
我摇摇头，“没看什么。”
心底里，我不免这样想，说不定眼前这个人天生就有生理缺陷。
转过头，等我再一次将自己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时，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来了来了，”正当我纳闷的片刻，站在铁车后的人端着两碗面走了上来。
“多少钱？”谢智见从一旁拾起一对筷子，小声问。
“今天就要收摊了，索性收你们十块钱吧，”说着，那人开始收拾自己的家伙。
面的热度恰到好处。既不是格外烫口，又弥漫着丝丝热气。
吃到一半，我感觉自己的上下齿咯噔一下。
潜意识里，我感觉自己咬在了一样不寻常的东西上。
“怎么了？”见我愣在原处，谢智见不禁抬起头看我。
谢智见的那句话反而将站在铁车后面的人的注意力过来。
“怎么了吗，这位小兄弟？”那人的目光直指而来。
虽然那人的脸色看上去格外柔和，但是从眸底辐射出来的光泽仍旧令人不寒而栗。
我摇摇头，“没什么。”
站在铁车后的人用手将自己围在腰间的围巾解下，一边解，那人一边自言自语，“没什么事就好。”
确定站在铁车后的人将自己的视线从我的身上挪开，我才将含在嘴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吐了出来。
那样东西呈现扁平状。
有些地方似乎又有圆弧。
如果说是骨头，那我倒不想出那样的骨头会长在什么生物体之上。
那样东西从嘴里吐出，落在汤面上，顿时溅起一层油花。
眼神挪移到那样东西上，我的整个人差一点晕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