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萱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佛法,参悟一下佛家的经书。可是后来她又觉得那只是枉然,也许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便是她最大的福分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身边会出现一缕熟悉的香味,而那个香味的主人是她想忘却总也忘不了的情劫。
自己已经有多久不愿意再去想赫连逸,苏凝萱忘了。她每日都会看着太阳升起然后落下,感受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从妙音的口中知道方初云和赫连夕颜的事情以及其余的事情。可是她唯一不想知道的就是赫连逸的事情,纵然有一段时间她听妙音不经意间提到赫连逸病了,病了好几日。但是她的心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她觉得如果她果真生病了,身边也是会有很多人照顾的,他有他的天下,他有他的百姓,他更有他的佳丽三千。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又何必再去关心他呢?由爱生恨,可是事到如今她竟然连恨他的勇气都没有,也许是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恨,没了相关的人又何必去恨他呢?
把手中的的东西看完后,赫连逸才得出了一点空闲,这些日子以来朝中的事情越来越多,每日都会有大批的奏折等着他批阅。自从让丞相的权利慢慢落空后,赫连逸已经在一步一步的瓦解朝中各个党派。可是那些个党派是从先皇手中遗留下来的,纵然他再有再大的本事,也有慢慢的来,若不然稍有不适便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您的身子才刚刚好了些,还是歇歇吧,”见着赫连逸大半日都坐在那里不肯动弹,小禄子担忧的劝阻到。
赫连逸并没有理会小禄子的话,皱着眉头把手边的最后一本奏折阅完,他才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血丝,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小安子那里你可盯紧了?”说到小安子的事情,小禄子心中有些不忍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和自己一起照顾主子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别人安插在主子身边的眼线。
“皇上放心,那张网要不了几日就可以收了。”
“恩。”淡淡的应了声,赫连逸才从座椅上起了身:“今晚朕还去宁妃那里。”
信步走出紫宸宫,赫连逸漫无目的的走着。已经是早春的天气,可是慢慢的暖和了起来,看着几支冒出嫩芽的花草,赫连逸慢慢的有些失了神。远处的几株梅树早已经过了花期,本该是万物风飞的季节梅花却在冬季悄然绽放后又默默的退出了百花争艳的花期。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望着空空如也的梅树,赫连逸嘴中喃喃的念着一首陆游的诗句,心中却满满都是苏凝萱的身影。他想她,铺天盖地的想,但那入骨的相思那人却怎样都不会知道。
各花如各眼,苏凝萱那朵暗自开放的梅花终究是入了自己的眼,从此再也不会抹去她的那抹清香。可惜的是如今为了不让那朵花遭受更大的摧残,他只有亲手把她雪藏。看着梅树,赫连逸仿佛看见自己所思念的那个女子从梅树的旁边言笑晏晏的走了出来,走向了自己。心中微微一秉,赫连逸才发现刚刚是自己多想了。不愿意让相思的苦在继续这么自己,赫连逸转身向着惜云宫的方向走去。
“皇上日日都到臣妾这里来,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有人说魅惑了皇上。”方初云是极少说笑的,可是见着赫连逸那阴沉的脸色终究还是说了几句俏皮话。
把茶水放好后,见着赫连逸只是定定的坐在那里,她心中感叹着自古最是情关最难过一边走进内屋。不多会她的手中多了一件夜行衣。
“皇上日日这般过去瞧凝儿何不把事情都告诉凝儿,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了双全法。”方初觉得若是此刻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苏凝萱,按着苏凝萱的性子定然会原谅赫连逸。纵然不能马上把她接回凤仪宫,但总好的过两人都暗自伤神的好。
“你莫不是忘了凝儿那里时时刻刻都有人注意着吗?一旦她有什么异样她的性命定然会受到威胁。朕宁愿她怨恨朕,也不想拿她的性命来冒险。”说话间赫连逸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了眼面前淡然如水的女子,赫连逸由心的感谢她能够读懂自己的心,看懂她对苏凝萱的情。
看着从窗外离开的身影,方初云淡淡的笑了笑。也罢两人之间的事情又怎能是她能够左右的,只不过她所希望的是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苏凝萱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苏凝萱这些日子以来晚上睡得总是很早,妙音见着她这样便早早的铺好床被回到了自己房间。说起来也怪,新来的管事嬷嬷对她和苏凝萱都很好,不但特意给苏凝萱安顿了一间屋子甚至于给她都独自安排了住所。而且自行那管事的嬷嬷来后她和苏凝萱几乎在没有被人指派过活计。
昏暗的烛光下,苏凝萱看着面前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跃着,偶尔因为空气的缘故烛火还会左右的摇摆。看着看着思绪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到半截烛火快要着完的时候,苏凝萱才意识到自己发呆了。
脱了外衣随手搭在床沿边,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原本那潮湿的被褥已经被人换了去,身上的被子干干净净的,盖上后苏凝萱顿时觉得自己的全身暖和了起来。
烛火最终是自己灭了的,烛火一灭本该不大的屋子里开始变得一片漆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不过一会苏凝萱便觉得困意一阵一阵的袭来,可是潜意识里她却不想就这样睡去。
绕过一边的侍卫赫连逸像是黑夜中的蛟龙一般顺顺利利的来到了苏凝萱所住的屋子外。这些日子来他每日都会去方初云那里,在方初云那里换好衣物后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道苏凝萱这里来。管事的嬷嬷和其余的几个奴才都是他身边的心腹,赫连逸自然不用担心什么。轻车熟路的打开屋子的门,放轻脚步来到熟睡的那人面前。
睡着的苏凝萱眼睛紧紧的闭着,扇子似的睫毛盖住了眼部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睫毛都会微微的动一动。嘴巴紧紧的呡臣一条线,偶尔会无意识的咬一咬晶莹的唇角。看着这般恬静的苏凝萱,赫连逸会心的微微一笑。慢慢的伏下身体在苏凝萱的嘴角处吻了吻他才和衣睡在了苏凝萱的身边。床虽然有些小,为了不吵醒苏凝萱,赫连逸只占了一点点的地方。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心满意足。
睡梦中那熟悉的香味让苏凝萱一边一边的想要醒来,可无论她怎样努力眼睛像是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怎么睁也睁不开。可是熟悉的香味又像是诱惑她一样一直围绕在苏凝萱的身边不肯散去。恼怒的嘤咛了一声,苏凝萱最终嘟囔了一句走开。
瞬间赫连逸觉得自己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生怕身边的女子起来。可是过了许久他才发现她竟然再说梦话,看着身边的女子,他深邃的眼眸中酝酿出了笑意,瞬间本来墨一般的瞳孔像是盛世的烟花绽放了一般光彩夺目。
“在等一些日子朕便就将你接回去,从此再也不辜负你。”说着赫连逸低头找到苏凝萱的嘴唇细细的吻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嘴唇上一片湿意,苏凝萱下意识的张开嘴伸出舌头想要知道自己嘴唇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可是下一秒她的舌头便被另一个东西卷了进去。
慢慢的苏凝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什么摸了一样,猛地她睁开秋水般的眼眸看着自己的身边。身边什么也没有,在打量屋子里,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但那熟悉的香味却真真实实的围绕在苏凝萱的身边。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再一次打量着漆黑的屋子,苏凝萱才暗自安慰自己刚刚一定是她想多了,那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也许此刻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皇上今个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往日里赫连逸从苏凝萱那里回来都差不多天亮,可是今个明明还早他却回来了。随口问着,方初云起身把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拿起手边的火折子点燃蜡烛,顿时屋子里边亮堂了起来。借着光亮,方初云瞧见了赫连逸微红着的脸庞,顿时她便知道赫连逸为什么会这么早的回来。
拿起桌边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喝完后赫连逸才觉得体内的再热减弱了些,他没有想到刚刚差点就把持不住要了苏凝萱。幸亏自己离开的快,若不然定然会让醒来的苏凝萱发现自己。
“这是什么?”等到体内所有燥热的因子完全退下去后,赫连逸才注意到桌子上竟然放着一沓宣纸,最上面的那张之上赫然写着诗经中的那首《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孙。不我似归,忧心有仲。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于下。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夕。于嗟洵夕,不我信夕。”
心中默默的读者纸上的文字,看着方初云竟然把“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夕。于嗟洵夕,不我信夕,”写了好几边,而且赫连逸细细的看了眼之上赫然还留着残留着的泪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