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儿和陈掌柜在后门处商量事情的时候,宾鸿酒楼里早已经放出风声,今日有干竹荪竞拍。
这一下,消息又传得飞快,不但坚持来守候的客人激动万分,就连失望跑去其它酒楼发牢骚的客人,也都赶了回来。
喜客来自然是最先受波折的一批,一下子酒楼里的客人跑了一半。
二楼雅室里,胖胖的王掌柜正躬身哈腰地给陈家二爷陈乐平倒酒。他收到伙计的回报,转头就向陈乐平叫苦道:
“二爷,您也瞧见了。宾鸿酒楼一出有竹荪的消息,客人就跑了大半。虽然我已经给菜品降了价,也出了烧烤,还是留不住人啊。”
陈乐平斜眼瞪了一脸无辜的王掌柜一眼,呵斥道:
“都是你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放走了这么个重要人物。否则哪里会有今日的麻烦事。”
“是是,都是小的的错。是我看走了眼,还请二爷给个机会。”
王掌柜真是懊悔地直跺脚,当着陈乐平的面就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自己不打,就怕陈乐平还要秋后算账啊。
见王掌柜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陈乐平这才点点头,算是放过了他。
陈乐平轻轻推开朝街口的窗户,看向不停有人涌入的宾鸿大门,重重哼了一声。
“哼,传下话去,守住宾鸿的前后门。只要那女子出来,瞅准时机就给她弄进宽周巷子里去。”
他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连忙应道:
“是,二爷。您放心,小的早已经吩咐下去了。必会做得不留痕迹。”
“嗯!”
陈乐平满意地点点头,自觉自己的安排滴水不漏。只要那姑娘落到自己手上,那上好的竹荪出处也一定能挖出来。
去年隔壁县送上的干竹荪得了太后娘娘夸赞,直接升了县令的官职。明年若是他陈家送的干竹荪得赞,必然也能得天大的好处。
到时候,他也是陈家本家眼中的大功臣,哈哈哈!
陈乐平越想越高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小酒,王掌柜连忙殷勤地再为他添上。
不错,其实从江雁儿进宾鸿的那一刻开始,陈乐平和王掌柜就知道了。
上次一个戴着帷帽穿着破烂的女子去宾鸿卖竹荪的事,宾鸿后厨早就有人把消息卖给了王掌柜。商业间谍这种事,本来就很常见,陈家人也守候了多日。
两人都觉得,那女子今日必定插翅难飞,他们只需静待回音。
宾鸿酒楼的后院里,一个小伙计匆忙进来在陈掌柜耳旁低语。
陈掌柜一听,不敢怠慢。他连忙跟江雁儿告了声罪,便快步迎了出去。
后门耳房处的江雁儿,好奇透过小窗户看出去,就见陈掌柜恭敬异常地迎来一主一仆,往待客的大堂里去了。
瞧那纤细的身材,故作大步的姿态,可不就是馄饨摊子上的那两位。
江雁儿忍不住抿嘴一笑。看来,那位姑娘的身份可不一般呀!
她不知道的是,那假公子凭着自家身份,硬生生买走了两份干竹荪。
大约快到午时开始竞拍的时候,江雁儿压低帷帽,从宾鸿后门出来。
此刻,她的系统储物箱里已经放上了整整八百两银票,另外怀里还揣了五两碎银子,是她传授串串香烹制要点的酬劳。
这个价格也不算很高,不过江雁儿不介意。
她只想小富即安,让妹妹和亲人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些就好。然后,自己能早日弄懂系统。
卖个串串香的方子得五两银子,她已经很知足了,毕竟等于是白捡的。她还是想回竹潭村,踏踏实实在学堂里学字。
江雁儿刚出门,身后宾鸿的后门再次打开,一个小伙计探头探脑地跟着出来,马上被江雁儿察觉到了。
这是陈掌柜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吧。
江雁儿抓一把背上的大竹篓整了一下,便突然快步往巷子里钻去。那小伙计一惊,连忙快步跟上。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身后又跟上好几个无赖地痞模样的人。
小巷子拐过两个弯,就是遂安镇集市上唯一一个公用茅房。江雁儿早就看好了周围的环境,她直接快步进了女用茅房。
这下,紧跟上来的小伙计傻了眼,不远处的地痞们也是干瞪眼。
他们再无赖,也不敢明着往女用茅房里闯啊,那不得被乡亲们泼粪打死。
无奈,众人就只能守在门口等着。
那地痞头子也是警觉的,马上派人去茅厕后头的墙角处守着,就怕那帷帽女子摘了帽子爬墙溜走。
只是他们等了快半炷香时间,老老小小的女人进出了不少人,也没见一个背着竹篓出来的女子。
地痞头子暗叫一声“不好”,他连忙拉住身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恶狠狠道:
“喂,我妹子身材瘦小,背着一个竹篓进去半天,也没见出来。你进去茅房瞧瞧,她到底在干嘛!”
那妇人看着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哪敢拒绝,只能慌兮兮地进去找了一通,然后胆战心惊地出来道:
“没有啊!此刻里面没看见背着竹篓子的姑娘,只有一个带孩子的妇人。”
正说着,就见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女娃的手出来了。
地痞头头冲上去就是一通盘问,结果那妇人吓得脸色惨白,只一口咬定此刻里面没人了。
旁边一个小弟说了一句:“大哥,这人不会凭空消失吧?那咱们怎么跟陈家交代?”
那头头一咬牙,叫人守住茅厕的大门,自己带两个小弟冲进去就是一顿搜,果真没见到有人。
真是大白天地见鬼了!
就算那女子摘了帷帽和竹篓,再换了衣服混出来,也不可能帷帽和那么大一个竹篓都凭空不见了吧。
几个地痞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镇上巡查兵士接到百姓举报,骂骂咧咧赶了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男子强闯女茅厕!如此伤风败俗、胆大包天的淫贼,抓住了必将严惩不贷。
几个混混吓得急忙踩住厕板,翻过后墙就跑。
可大家都是本地人,谁不认识谁啊。巡查的兵士直接往后头追去,迎接那几人的就是乡里乡亲们的鄙视、谩骂,还有各类臭蛋烂菜叶子。
眼见着一阵鸡飞狗跳后,市井又恢复了热闹,宾鸿那个小伙计也慌忙回去报信了。
一旁光明正大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江雁儿,这才整了整身上的槐花黄绿色粗棉襦裙,慢悠悠转身离开。
是陈家!没想到后头还跟着陈家派来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还有那陈掌柜……算了,商人重利多少会有些私心,以后也就不打交道了。
幸好自己多留了个心眼,没暴露身份,以后要拿出系统里的商品,可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