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牛车吱吱呀呀晃回大槐树下,烧烤料的任务进度已经到了138/150。
江雁儿兴奋地头上脸上一阵发热,心里总有一阵按捺不住的欣喜,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几人都下了车,乘着李旺和那老头都走了,她乐呵呵付了车钱,然后对着范开伸手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范开一时不解地愣住了,就见江雁儿快速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进他手里。
范开好奇打开一看,竟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不由吃惊地叫了一声:“诶!雁丫头,你这……”
江雁儿乐呵呵笑道:“还想麻烦范大叔去宛溪村我舅舅家走一趟,帮忙送十个包子过去。这两个包子就当是车资,行吗?”
说着,她又从胸前的包裹里掏出好几个油纸包,放到车厢里。
范开哪有不肯的,去宛溪村来回不过四五里路,两个大肉包可值五文钱呢。当下就笑着应了。
“谢谢范大叔,我先走拉!”
范开是个通透的,他小心将包子放进一个篓子里,悄声应道:“雁丫头放心吧,大叔保证把东西送到,还不让人知道。”
“好,谢谢范大叔了。”
江雁儿看着牛车走远,这才一路欢快地往家赶。
不多久,又见一辆马车驶过大槐树下,驾车的正是江家老二江继财。
马车一路到了江家大门口,二房小儿子江承贵最先跳出车厢,进门就朝着院子里大喊:
“爷、奶,我们回来了。阿贵肚子饿了。”
接着,高大壮实的江继财,把车厢里的妻子白氏和女儿江欣儿扶下马车,一家人空手进了院子。
白氏今年三十七岁,比江继财还大一岁。
二人育有长女江静儿十九岁,早已出嫁;长子江承华十七岁,常年在镇上私塾念书;次女江欣儿十五岁,只比江雁儿大半岁,正在找婆家。
最后就是幼子,八岁的江承贵,在尚德书院识字。
白氏虽然生养了二子二女,但多年来生活优越、保养得宜,让她看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而且白氏身材曲线隐隐有些妖娆之感,皮肤是村妇们少见的白皙,连眼角细纹都不太常见。
再加上白氏娘家是读书人家,她自己也是识得一些字的,就更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白氏手扶着酸痛不已的腰站在院子里,眼睛瞟见劈了一半、杂乱摊着的柴火,还有墙角两件被风吹落在地上的衣服,顿时皱起了眉头。
“哪个懒东西干的活?柴不好好劈,衣服掉地上也不会捡起来,是把你们养在家里吃白饭的吗?”
“还不快滚出来!人呢?先出来搬行李。再偷懒,一会别吃饭了。”
白氏还没出声,江欣儿先骂骂咧咧走进院子中央。结果没见到江雁儿姐妹两个,却见黄氏从里屋出来。
“一回家就咋呼,干嘛?骂老娘吗?”
江欣儿一见是奶奶出来,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上去扶住黄氏的胳膊低声道:
“奶奶,是我们回来了。孙女哪敢骂您啊,是骂那两个偷懒的丫头呢!事情做一半就扔着,真是犯贱。”
“哼!”黄氏脸色铁青,没好气地回道:“那都是我做的,怎么?你还要骂我犯贱啊?你们回来得正好,赶紧收拾了东西,去做饭,老娘饿了。”
江欣儿闻言先是一愣,才连忙讨好道:
“哎呀,怎么是奶奶您亲自劈柴晾衣服啊?孙女不知道,还以为是三房那两个贱丫头偷懒呢。都是我嘴不好,奶奶千万别生气。”
这时,白氏走过来叫了声“婆婆”,然后疑惑地问道:
“婆婆,那两个丫头去哪里了?不对,三丫头应该去了陈家,那五丫头呢?怎么没见出来。”
说起江雁儿,黄氏心情更不好。她此刻身上痛得很,十指更是连水都不敢碰。
可偏偏江崇德从来不管家里的活计,每天只等着干净衣服穿,到点回家吃饭,所以这两天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得黄氏自己干。
一想到这两天下来,都是自己忍痛收拾东西、下厨做饭,她就气得头昏脑涨。
“三丫头的亲事被陈家退了,我们江家不但退了礼金,还赔了十五两银子。所以三房被分出去,从此与我江家再没有关系。”
这好不容易等到二房的人回来,黄氏终于松了口气,连声催道:
“你们别管了,赶紧收拾东西,先做饭。”
“什么?三丫头没去陈家?她怎么能不去陈家?”
听了黄氏的话,白氏惊得高声唤起来,满眼不敢相信。
“婆婆,你可知道陈家的亲事是媳妇花了很多心思寻来的。五十两银子啊,文书都签了,怎么能退呢?”
白氏一急,脸上涨起一片通红。
对这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儿媳妇,黄氏是比较看重的。于是她边骂着江雁儿,边委委屈屈地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白氏的脸色又从红转成了白。
没想到陈老爷子突然会死,不是说还能拖一阵子的吗?
而江雁儿不但没有去陈家,还带着三房跟江家分了家,这怎么行?江雁儿脱离了江家和陈家,以后自己还怎么拿捏她。
白氏心里不停思量着接下去该怎么办,就听刚回屋的女儿发出一声怒骂:
“是谁?哪个不要脸的动了我的首饰盒子?我的银簪子呢!”
接着,就见江欣儿猛掀竹帘冲了出来,拉住黄氏的胳膊就要告状。
黄氏不耐烦地吼了几句:
“别胡乱说话。那簪子是爷爷拿走,给了那丧门星。你就别记挂了,以后要什么样的好簪子没有啊?”
“行了,你们娘俩赶快做饭去。往后家里这活啊,都得你们干。”
听见黄氏这话,江欣儿也顾不上那银簪子,只能惨叫一声。
以后家里劈柴、做饭、整东西这些事都得自己跟娘干了?更别说还有喂猪、洗衣服这些苦活脏活,她怎么可能去做?
江欣儿急得拉住白氏的袖子直跺脚:
“娘!不是说那丧门星出门以后,家里就请个佣人的吗?怎么现在要让我做?除了厨房里做菜,别的活我可不干。”
本来黄氏也答应了,等江雁儿去了陈家,就找个帮佣来做活。
可如今江家蛋打鸡飞,黄氏怎么舍得再花钱请人。
眼下也是无法,白氏只能忍住长途跋涉后的劳累,拉着江继财和女儿,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做饭,忙得累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