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春自从被吐沫尔长期包养后，日子过得闲适得很。
再也不用伺候京城里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了。
因为，官员们此后再也没人打过施玉春的主意。
毕竟，施玉春背后的男人连御史台大人都敢打。
事后仅仅挨了五十鞭就算了事。
而御史台大人却因为逛妓院被降了职。
京城里的官儿再大，也大不过只手遮天的天宝真人哪。
这叔侄俩，小的，虎虎生威；老的，比虎更可怕。
午时刚过，施玉春慵懒地躺在榻上一边修剪着指甲，一边昏昏欲睡。
此时，临着走廊的窗户，发出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
施玉春漫不经心地向窗户那边瞅过去，
发现窗户纸上被捅破两个洞，
随即眉头一皱，走过去趴在窗户上，朝两个洞望出去。
不料，却被窗户外的东西吓得“哎呀”了一声！
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此时正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施玉春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冲到走廊，
发现竟是吐沫尔的小跟班，
赫连奴！
只见赫连奴脸红红的，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正在冲着她傻笑。
施玉春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笑面春风地喊道，
“呦……小弟弟，今个儿怎么独自跑过来了？”
“你们将军呢？”
赫连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低声道，
“将军很忙，他……让我陪你。”
随即又马上纠正道，
“哦，不是不是，是让你陪我，……睡觉。”
施玉春咯咯一笑，一招手，道，
“进来呀，小弟弟！”
“想让姐姐陪你睡觉，你不进来怎么睡？”
赫连奴此时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还是施玉春见多识广，自打上次赫连奴尿湿了裤子，施玉春知道了这孩子胆小脸皮薄。
随即主动上去，一把拉住赫连奴，拽进了房间。
门“砰”一声被施玉春踹上，赫连奴被惊得跳了起来。
施玉春立刻被逗得花枝乱颤，笑得停不下来。
“你打算让姐姐怎么陪你睡啊？”施玉春故意挑逗道。
赫连奴支支吾吾道，
“你怎么陪将军睡……就怎么陪我睡。”
“呵呵呵呵呵……”施玉春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然后，以像是命令式的口吻，笑声道，
“小弟弟，那你脱啊……你不脱，怎么睡觉啊？”
赫连奴慢慢脱掉了最外面一层长袍，然后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继续呀，……脱光！”施玉春似笑非笑地命令道。
赫连奴感觉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突然把外袍又重新披上，要转身离开。
此时，施玉春一个箭步，过去把他一把拽住，拽倒在了床上。
施玉春一边拉开赫连奴的衣带，一边逗趣道，
“看你这个胆小的小弟弟，喜欢姐姐又不敢明说。”
“想和姐姐睡觉，又唯唯诺诺的，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
赫连奴已然窘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施玉春身上的阵阵香气让他感到莫名地兴奋，心跳不断加速。
此刻他呼吸急促，话都说不出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接施玉春的话茬。
“哎呦，马上成大老爷门儿了，还羞羞答答的，让姐姐我主动呀？……”
“好吧，姐姐我就教教你……”
话音未落，施玉春的身体突然僵住。
此刻，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抵在了施玉春的胸口。
赫连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冰冷的眼神像两道利剑，让施玉春打了一个冷颤！
“小弟弟，你这是干什么？”
施玉春故作镇静道。
赫连奴冷冷道，
“请你放过吐沫尔将军！以后不要与他来往了！”
施玉春一愣，立刻又强颜欢笑道，
“哎呀，小弟弟，你可真是误会姐姐了。”
“是将军喜欢和我缠绵恩爱，并不是我主动勾引他的呀。”
赫连奴一声冷笑，匕首往前一递，施玉春的胸前已被抹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鲜红的血液正从血线处慢慢渗出来。
吓得施玉春花容失色，惊骇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弟弟，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赫连奴发出一声尖厉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像鹰隼的叫声，十分恐怖。
接着，他用阴冷的眼神，瞪向施玉春，道，
“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但请你不要在吐沫尔将军身上打主意。”
“这是底线。”
“至于你勾搭其他的官员，一律与我无关。”
施玉春脸色微微一变，紧张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赫连奴瞳孔一收，恶狠狠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我的名字从来没人记得。”
“但我的母亲，相信你一定听说过。”
“她的原名叫萧晓晓，是被你们南国法王伤害过的女人。”
“论当细作，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萧晓晓！
施玉春听到这个名字，大为震惊。
这是南国的第一代谍报之花，是法王的亲侄女。
也是南国第一代女子谍报系统的首领。
曾为南国刺探出无数关键的情报，立下过赫赫战功。
十几年前，突然神秘消遁，与南国失去了联系。
个中原因，没人知道。
南国法王对此事也讳莫如深，从不向人提起。
面前这位少年，竟然是萧晓晓的儿子。
施玉春皱着眉头，疑惑道，
“你告诉我这些，又和吐沫尔将军有什么关系？”
赫连奴眼神深邃，像是发出警告一般，道，
“不该知道的，无需知道。这样活的命长！”
“你只需想办法与吐沫尔将军疏远，让他不要在你身上流连。”
“剩下的无需多问！”
施玉春咬咬嘴唇，眉头一皱，思索片刻，
然后咬牙切齿道，
“行，少年郎！我答应你。”
“姐姐阅人无数，愣是没看出来，你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胆小懦弱。”
赫连奴慢慢撤回了匕首，冷笑道，
“哼哼，伪装，是一个谍报人员的基本修养。”
“这一点，你难道不比我清楚么。”
说完，赫连奴翻身下了床，扬长而去。
留下满脸惊骇的施玉春在房间内，陷入苦苦思索。
萧晓晓没有死，没有失踪，她去了蝎族的大本营，生下来一个儿子。
而现在，自己的身份，她也竟然知道。
她究竟还知道多少。
法王在北国的女子谍报系统，她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难道萧晓晓，已经变节投靠北国了吗？
那为何不把潜伏在北国的“妙玉营”一网打尽。
究竟是敌是友。
施玉春此刻心中愈发充满了疑虑，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
甚至动过立刻通知潜伏的同伴们赶紧撤离的念头。
但，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万一，只是敌人故意作出的打草惊蛇之计呢。
岂不是反而集体暴露了。
至于自己，铁定是被人给盯上了。
最好按照那个少年郎的吩咐去做。
吐沫尔这段时间稍显郁闷。
因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城内，自己既不屑与那些饱食终日的狗官往来结交，又无仗可打。
现在，连唯一能够让自己得到温暖慰藉的施施姑娘，也声称患上了隐疾，一直推三阻四，拒绝和自己见面。
直到有一次，实在憋不住，闯进施施的香闺一查究竟时，竟发现满脸布满了豆大红斑的施施像是毁了容一般，看着十分骇人。
施施哭诉道，自己这副模样，怕是治不好了。
连手臂和胸上都是，自己都觉着脏得很。
怕毁了在吐沫尔心中的美好形象，这才不愿意见面。
吐沫尔本想安慰来着，可是看着那些红斑狼疮，再想想自己，一阵犯恶心。
赶紧逃了出来。
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
吐沫尔暗暗告诫自己道。
此刻，吐沫尔突然想念起远在并州的娜仁托娅来。
问向一旁的小跟班赫连奴，
“你阿妈有没有给你来信啊，她怎么样？”
赫连奴连忙哈腰点头道，
“谢谢将军关心，阿妈她好得很！”
“信中还念叨你呢。”
“哦？……”
吐沫尔停下脚步，面露喜色，
“你阿妈怎么说？”
赫连奴鞠身笑道，
“阿妈说，她想你了……”
“让我跟在将军身边，多学东西，好好照顾好将军。”
吐沫尔满意地点点头，道，
“你阿妈是个好女人啊！”
“咱们族里，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不好的话呢。”
赫连奴高兴地点点头，道，
“将军说的对着呢。”
此时，赫连奴心中一阵得意。
能让吐沫尔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这是阿妈和他共同的愿望。
然而，事情哪会那么简单。
正当施玉春迫于赫连奴的威胁恐吓，好不容易设计成功地疏远了吐沫尔时，
一日晚上，那个神秘的上级又来了。
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施玉春从未见过她的样子。
而且，每次都是半夜从窗户上翻进来。
这次，神秘人连着兴师问罪和布置新的任务一起来了。
“吐沫尔这条线不能断！”
“可是，他的那个跟班好像发现我的身份了！”施玉春辩解道。
“那又怎样。他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发你？”
“恐怕他只是在诈唬你。他根本没有掌握你的任何证据。”神秘人道。
“他说他的母亲是萧晓晓！”施玉春终于说出了最为忌惮的事情。
“别忘了，南国的女谍系统还是萧晓晓一手创办的呢！”施玉春提醒道。
神秘人愣怔片刻，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