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顾清漪开着盏小台灯望着书桌上的档案袋出神。
昨晚拒绝季凌熙后，她就知道接下来或许会有季凌熙的报复。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以前她不想去总裁办公室，却可以随进随出，现在没了特权，她只能看着那扇大门望而却步。
人生，多么的玄幻。
深吸了口气，顾清漪拆了档案袋里的文件。
档案袋里是之前她和季凌熙口头协议的纸质文件，关于他为顾亦乐找心理医生，自己工资的事情。
当看见季凌熙将这些协议作废时，顾清漪的心忽然跌入了万丈深渊。
顾亦乐是她的命，好不容易让她看见了希望，她却又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顾清漪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心情悲恸得在这宁静的夜里更显无奈。
她不能去怪季凌熙，因为是她拒绝了他。
但是，她还是想明天上班以后去找季凌熙好好谈谈。
只要不说在一起的事情，她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
这一晚，顾清漪又失眠了。
……
第二天秦铮铮来得特别早，给顾清漪和顾亦乐带了楼下的小笼包与蒸饺。
“你天天这么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等我下次发了工资，我请你吃一顿好的。”顾清漪也了解秦铮铮的家庭情况，知道她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秦铮铮还每天给他们带吃的。
秦铮铮佯怒，“顾清漪，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秦铮铮？”
顾清漪并不被她威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铮铮就跟她杠上了，“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今天的小笼包我只能分你两个，其余的都是我和乐乐的。”
说着，她生气的将顾清漪面前的小笼包一收，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去了顾亦乐的房间。
她每次吃小笼包就只吃两个，明明就没有生气，偏偏还是要嘴上占赢。
顾清漪唇角微扬，望着桌上的两个小笼包笑眯眯的吃了。
……
季氏总裁的办公室门外，顾清漪静静的站着。
此时还不到上班的点，总裁办公室的顶层空无一人。
眼看着时间慢慢的接近九点，顾清漪的心也不由得高高的悬起。
等会儿见到季凌熙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
时间准时的走向八点五十五，季凌熙颀长的身姿出现在季氏的顶层。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顾清漪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总裁办公室，接着就有助理从身后抱着一大堆的合同与报表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清漪咬了咬唇，望着再一次紧闭的大门，心中的酸涩感骤增。
助理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诧异的望了眼顾清漪后礼貌的朝她点点头，又快速的离开。
见里面没人了，顾清漪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紧接而来的就是季凌熙暴怒的声音，然后是一大摞的报表和资料，飞到了她的脚下凌乱的铺满了半个办公室。
顾清漪吓了一跳，目光惊恐的看了眼脚下的报表半天不知道腿该如何动。
大约是知道了来人不是助理，季凌熙抬眸望了她一眼，然后又冷冷的转移目光拿出了另一份报表。
“董昕，进来一下。”他播了总裁办的内部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顾清漪一眼。
顾清漪有些难过的看着他，又很快的收回自己的情绪。
“你有事，我等会儿再过来。”即便是难过，她也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难堪。
她转身要走，助理却很快的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堵住了她的去路。
助理看着满地飞扬的纸张大约猜到了什么，低眉顺眼的上前唤了句“总裁”。
季凌熙没了之前的火气，头也不抬的吩咐，“告诉财务部和投资部重新拟一份计划和报表。”
“是！”助理蹲下地赶紧的收拾地上的废纸。
“不用收拾了！”季凌熙又说。
“是！”助理站起，快速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季凌熙终于抬起了头，平静无波的双眼折射着幽深的光芒落在顾清漪的面上，“找我什么事？”
他语气平平，几乎在声调里听不出一点情绪。
顾清漪一口气堵在了喉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没事！”她有些瑟缩的想要打退堂鼓。
“没事就别来浪费我的时间。”季凌熙凉薄的声音打断了顾清漪的一切幻想，似乎两人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不曾有过温馨，也不曾有过互相靠近的事实。
“抱歉！打扰了！”顾清漪缓慢的转身，默然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shit！”季凌熙愤怒的将手中的合同扔了出去。
整理好的文件如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地，寒冷得骤然将这一方天地冻结成冰却没有一丝的美感。
他烦躁的拉开胸前的领带，颓废的仰躺在身后的老板椅上，似乎这样才能畅快的呼吸。
顾清漪，顾清漪，顾清漪……
只要一个顾清漪，就能将他所有的骄傲打败！
……
出了季氏的大门，顾清漪目光有些迷茫。耳边疾驰而过的小车留下一路的尾气和噪音，人群熙熙攘攘的说说笑笑的好聚好散。
天大地大，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兜里手机在嗡嗡的一阵躁动，打扰着她此刻的迷惘。
“顾清漪！你今天怎么不来片场了？不会是季凌熙不让你过来了吧？”电话那端靳西凉的声音微含醋意。
顾清漪垂了垂眼睑，声音略微沙哑的回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去片场了。”
“不舒服？”靳西凉有些疑惑，“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生病了？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冷凝刚从休息室出来便听见了靳西凉的这句话。
她脚步顿停，手中拿着的牛奶紧握，尽力的安慰自己，靳西凉对顾清漪不过是学长对学妹的关心。
“怎么了？”冷凝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牛奶递给他，“是顾小姐吗？”
靳西凉看了她一眼，几不可闻的“嗯”了声。
他没接她的牛奶，拿过旁边的外套就往外跑。
以前他是不喜欢穿片场的衣服，所以衣服都是自备的，今天这身是剧组的。
“你不换衣服？”冷凝叫住他。
“不换！”
回答冷凝的是靳西凉的后脑勺和逐渐远去的背影。
冷凝微微凝神，不曾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恨顾清漪吗？
不，她上次说的话都是真的，靳西凉喜欢顾清漪是有道理的。
那么，她呢？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