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洪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好像是来到了天朝的区域,若是稍有一个不慎,岂不是身死道消?
“摄政王请明言!”他行了个臣礼,魂天笑了笑,对着聂府内喊了几声。
“见了你便知。”
此时聂小雨还未离开聂府,她和她的两位哥哥迈步而来,当看到魂天的身影时,小口微张,一脸的惊讶。
“魂兄!好久不见!”聂清虽然修为停留在了结丹巅峰,但在清风镇也是有名的高手,此刻一身正装,有些家主之威。
魂天笑着点了点头,聂风也沉稳了许多,没有再和之前那般调侃魂天。
“这是……”聂小雨看着聂洪,好像在哪里见过?
“且看。”魂天稍微施法,将这聂洪的一层伪装给散去。
三人惊得合不拢嘴,特别是聂小雨,两缕清泪划过,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位中年男子。
“父亲?!”她声音轻颤,已是真情流露。
“父亲?”聂清聂风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随后一一行礼。
而聂洪则是满脸的不解,他看着这三个人,心中确实有些许波动。
“我的子女?”聂洪指着三人,向魂天询问道。
“魂兄,我父亲这是怎么了,怎得认不出我们?”聂风有些焦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父亲,难不成失忆了?
“莫慌。”魂天一指点过去,聂洪昏睡过去,魂力施放,背后出现一道蓝色波纹,这波纹凭空出现,却又搅动乾坤。
修行日久,他知道这是几世由那一口先天魔气演化而成,威能莫测。
只是魂查百年,便大抵知道了这聂家族长,同样也是自己的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我说那日之后,怎么也找不到你俩。”
手中出现一块玉牌,将那股封禁之力收回,等到聂洪睁开迷茫的双眼,记忆重新涌入。
他看着自己的子女,失声痛哭起来。
“是为父对不起你们,是为父对不起你们啊!”
魂天悄然离去,这是属于他们一家的时间,想到了刚才从聂洪记忆中查到的两个身影,他会心一笑。
南华由五大上国各自占据,而北漠却依旧是仙宗为主的景象,近些年来,北漠频繁出现大妖,占山为王,说是要为妖族起势。
也就是在北漠,这些宗门组成了斩妖联盟,无数岁月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而今日的斩妖联盟,却是逼上了一个山头,许多大小宗门齐聚,今日他们要除的就是近些年来闹事最为恶劣的两个妖王。
传说这两个妖王都以肉身见长,一个是七彩鹦鹉,口吐人言喋喋不休,与他对战需得封耳,否则战还没打起来,便会被这鹦鹉的话给破了道心,轻则心魔丛生,修为难以突破,重则当场修为尽散,沦为凡人。
这另一个妖王则是太古妖兽,大地魔熊,生得高大,皮糙肉厚,万法不侵,就是化神至尊来了,恐怕也要费一些手脚。
今日为首的乃白仙宗长老和各宗高手,并且据说为了这一次能够活捉这两个妖王,还请来了天朝第一炼器师陈太义。
陈太义法宝众多,被奉为天朝座上宾,在北漠同样也享有盛誉。
“陈大师,稍候这两个妖王出现,就需要您使用乾坤鼎将他们困住。”
陈太义一身宝袍,白发白须,此刻微微颔首,高人风范十足。
魂天算是摸清了这位天朝第一练器大师的底细,这人可是贼滑的很,名义上属于天朝,可每一次都能处于旋涡之外,待得大势已定后,他才回来站队。
就比如距离上一次天朝妖帝遇袭已经过去百年,而这位炼器大师一直在天朝没有消息,想不到竟然在北漠混的风生水起。
“来了来了!”一名穿着不知道是哪一宗门服装的弟子,高声呐喊。
“结阵!”白仙宗长老显然是修为最高的那一位,他这一喝,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该结阵的结阵,该运转灵气的运转灵气,热闹无比。
这山头部位,早已被阵阵光华取代,一声嘹亮的鸟叫响彻。
魂天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体大遮天的五彩鹦鹉,笑了一声。
“尔等凡人,也敢扰本座清修!”
“你这畜生!好生不要脸皮!”各宗高手义愤填膺,指着这个五彩鹦鹉怒骂。
“十年前,天地宗镇宗灵物被盗,二十年前,丹鼎宗圣丹被盗,三十年前,白仙宗百年一结的仙果被盗……”
一名长老站在那数落着这五彩鹦鹉的罪行,谁料这鹦鹉不屑的笑了几声。
“这灵物本就是无主之物,何来被盗一说?”
“不与尔等废话,小熊干他们!”
它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就连陈太义都皱了皱眉头,感受着这股霸道的气息。
魂天看到小熊如山高般的身影,微微错愕,便是拍膝大笑。
想到此前,自己修为较弱的时候,可是背着这小熊一路出了十万里大山。
现在看这体型,想背走是不可能了。
场下五彩斑斓的灵气喷涌,打在这大地魔熊的身上连丝痕迹都留不下,无奈,白仙宗长老赶紧将目光投向了陈太义。
陈太义会意,手指掐诀,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大鼎横空出现,大鼎在空中晃悠了几圈,便直直地向着大地魔熊镇下,不得不说,这还是有点东西的。
大地魔熊仰天嘶吼,本就庞大的身躯再次扩大,就像那莽荒的巨兽一般。
五彩鹦鹉趁机冲向陈太义,很显然众修早有准备,小型阵法出现,挡住了对方的冲撞,只见陈太义再次一挥手,一根仙绳出现,卷向五彩鹦鹉,可这五彩鹦鹉狡猾得很,只见身形变幻,身体化小,在人群中穿梭起来,一时间,这仙绳竟然找不到目标。
这一方面是因为陈太义要操控大鼎镇压小熊,另一方面就是,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停地叨扰自己的心境。
“好了。”一声道音传遍周围山地,
众修被这道心喝住心神,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五彩鹦鹉一对鸟目中显露出些许惊讶,随后翻动着翅膀,张开鸟嘴,嘶吼起来。
“我的主人到了,你们都等死吧!哈哈哈哈哈!”
一个蓝色透明的巨手从上空中抓来,这鹦鹉还想要跑,却哪里能够跑得了,虚空锁定,一动不动。
五彩鹦鹉被魂天抓到眼前,一脸的惊愕。
“不要装了,杂毛鸟。”
“你才是杂毛鸟!本座是五彩鹦鹉大王!”
“哦,杂毛鸟。”
魂天笑着打量对方,缕缕清气施放,为其平复体内内气,那陈太义确实有点手段,只是动用两件法宝便将这一鸟一熊给逼到了这等程度。
“小熊还在那!”
魂天对这那方金鼎挥了挥手,金鼎轻颤,变小飞到了魂天手中。
远在一处的陈太义勃然大怒,就要再次施法,却是感受到了一股陌生且强悍的威压,等得魂天驾云落下,他赶忙行臣子之礼。
“见过摄政王。”
魂天颔首,手掌微张,两件法器便自行飞回到了陈太义的身旁。
陈太义接过,法宝有灵,仍能感受到这两个器灵的惊颤。
“摄政王?哪方的摄政王?”有不明的修士嚷嚷道,眼见就要将这两个妖王给抓住了,陈大师怎么收手了?
“你说哪里的摄政王,这天下万国中,除了天朝那位,哪一个可以得陈大师这等大礼?”
“天朝摄政王!”
此言一出,众修哗然,面面相觑。
那大地魔熊没了金鼎的镇压,再次怒吼,捶打着胸膛,向着魂天这边奔来。
“熊,干什么呢?大腿来了!”
这熊奔赴而来,周围山峦都有些崩裂,魂天苦笑一声,对着对方遥遥一指,小熊变回了正常模样,此刻一看竟然还有些可爱,憨头憨脑的。
“小熊。”
小熊雀跃,抱着魂天的腿,左伏右蹭。
这时候众修无不咽了口口水,这就是天朝摄政王吗?这样强势的两个妖王在他面前就像是普通人家养的宠物一般。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心境变化,五彩鹦鹉目露凶光的看着这些修士。
“老子可不是他的宠物!”
“这两个妖……咳咳,妖王是我的朋友,诸位散去吧,此后我将他们带回天朝,再不会扰乱北漠诸宗。”
陈太义率先做出回应:“谨遵摄政王法旨!”
“谨遵摄政王法旨!!”
“谨遵摄政王法旨!!!”
虚空一震,魂天带着这一鸟一兽已经远离北漠,回到了天朝皇宫后山,魂天本体修行的地方。
五彩鹦鹉感受着这空间挪移,万万没想到这个投了自己九转肉身丹的小小修士,今日竟然成为了这等大能。
“你……你这是要成仙了?”杂毛鸟看着魂天,鸟嘴都有些打瓢。
“一月,给你俩一个机缘,一起去?”魂天笑着回应,丝毫不在意这天道的束缚。
“可……可以吗?”杂毛鸟激动地都有些颤抖,成仙飞升!万灵修道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仙路漫漫,如果真的是自己一个,那还真是有些寂寞呢。”
“不知道前面那几位前辈,此刻现状如何?”他自顾自说着,这一熊一鸟没有注意到,那分身再次消失不见。
九仙山,仙剑山。
今日是仙剑山新任掌座上任的日子,仙山弟子齐聚仙剑。
其中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看着周围,不知道在想敢干些什么,这么多年,二人的修为也达到了结丹境界,枯木道人早在五十年前因为一场战役,就身死道消,二人身为枯木道人的亲传弟子,自然是继承了衣钵。
“胖子,你说这一次咱在这些弟子中捉到一个,能不能和那位一般……”
“慎言!慎言!那位已经功参造化,说不定此刻就能听到。”一个身穿骚气紫色长袍的男子,白了一眼胖子。
“怕啥?”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在我们身上种下的魂印不也没事吗,况且这些年我们就没做什么坏事,顶多就是那一日我从仙丹山偷了一颗丹药而已。”
“哦?偷了颗丹药?”
不知道从哪来的声音在瘦子心中炸起,他猛然一惊,看着周围,心中激荡。
“怎么了?”胖子有些疑惑,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犯病了?
“你没听到?”这时候的瘦子声音都有些颤抖。
“听到什么?”
“他的声音!”
胖子立马心领神会,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不会这一天是来索命的吧!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二人赶忙跪下,对着天朝中都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
魂天一拍额头,这两个家伙。
“再不起来,现在就要了你俩的命!”
这还了得,二人起身,就像两个木桩一般,一动不敢动。
“我今日来是来找魂一剑,没有你们两个人的事,退下吧。”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哪里还敢停留,运气速速飞离了仙剑山。
魂天没有管着两人,陈年往事,况且这二人也没做什么恶极之事,稍加惩戒就可,这么多年了,也可以了。
将目光落在远处,魂一剑显然是继承了掌门魏无涯的衣钵,一身银白道袍,手持银白长剑,威风凛凛的立在那。
“奉掌门之愿,我魂一剑愿接替仙剑山掌座之位,扬我九仙山之威!”
他端起一杯不知何所做的酒水,仰天灌入,体内灵气涌出,头顶聚三花,之紫气入体。
这一次,魂天可是看仔细了,当时涌入自己身体的那缕先天紫气,竟然是来自天外,并非是从九仙山内部出现。
魂一剑稍微运气,那紫气便融入了他的元婴之中,魂天笑了笑。
“有点意思。”
“看来上面几位前辈都不甘寂寞呢。”
魂天再次离开,没有打扰对方。
毕竟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而且他与魂一剑交情不深,此刻不生因果最好。
这一次他来到了仙音山山后,九山掌座都去了仙剑山,自然没有莫流玉的身影。
他现在确实有些好奇,那位和自己一样,唯一的男性弟子,到底是什么人!
后山空旷,没有仙音山那些精致的小院,不过凭借着他那远超元婴化神的神识,还是找到了关键的所在。
就在地下有一处隔绝大阵布置的洞府,魂天瞬身进入,没有破坏原有的布置。
身体虚幻,迈步进入,竟然以他的修为,尚能感觉一股冷意。
“太古?”
洞府不小,炼丹房炼器房,各类设施齐全,除了灵气干涸外,倒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行宝地。
走到深处,将一个暗门打开,就看到了一个冰棺,这冰棺设计极为精巧,且那缕气息,让得魂天都有些恻然。
到了他这个修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他手掌魂力缠绕,将那寒棺破开。
这传闻中的男修面目即将揭晓。
只不过,当得寒棺真正打开的时候,魂天有些傻眼了。
哪里有什么男尸,只有一株青莲立在那,只不过这青莲已经断了根,生机全无。
“取之造化,历劫生死?”
“这又是哪位前辈布下的局?”他抬头仰望天空,这目光似乎穿破了地层,贯穿云霄,飞到了九重天阙。
“后辈们,往后有的受喽。”他叹了一口气,关上寒棺,又施展了法决,将他自己的气息全部散去,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画面一转,已是到了天朝阳城。
阳城还是如旧,仙凡来往,不繁华也不普通,中规中矩。
魂天来到了昔日的墓地,敲了敲院门。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出,魂天一看,竟然是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长得奇丑无比,一只手都有些畸形,声音更是难听,可止小儿夜啼。
“你找谁?”
魂天问道:“鬼爷可还在?”
“什么鬼爷?哪个鬼爷?这里只有一个小爷!”
魂天手指掐诀,一股无形道韵将此方天地笼罩,瞬间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鬼爷竟然在当年自己离去不久就离世了,而且那时的鬼爷竟然是一个元婴强者,煎熬数千年,寿元已尽,自散灵气,魂入轮回。
这也是大部分修士的一生,无关强弱,无关精彩与否,最后也只是化为一缕灵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或轮回,或连丝痕迹都不剩。
魂天离开,心中对那丝道境,感觉摸得更清楚了一些。
分身归体,一月之期已到,天地不容。
他坐在山峰之顶,感受着这股无时无刻的排斥力,终于体会到了前辈们的感觉。
仙,也可以说是世界之敌,这世界容不下他们这等异类,所以将他们飞升,去往了更广阔的地方。
他身边有着两个女子,一鸟一熊,不远处是自己的子嗣。
孤安和身边的女子对着魂天遥遥一拜,魂天轻点,一缕光华飞出,落到了孤安的头上。
“为父不在,就要靠你自己了,这是你的选择,为父同样也尊重你的选择。”
孤安又行了一礼,魂天点了点头,笑意更浓。
一声钟声在天地之间响起,万灵静神倾听。
“吾魂天,天地一魔,白日飞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