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给我的《落铜册》中提到,尸婴一般不出现,一旦出现,说明事出反常,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尸婴,是有人故意豢养出来的!
一边这么想着,我不断后退,盯着那尸婴,浑身上下找不出个可以防身的东西,我捏紧手心的这颗黛青珠,暗自祈祷着。
“咯咯咯……”
尸婴笑的咯咯响,下刻,他从窗台跃下,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来,而且对准的正是我握紧黛青珠的手。
我心下一惊,想要躲,沈翊这时候靠了过来,一把推开我,手中捧着香灰炉朝着尸婴泼去,霎时,尸婴发出“吱吱”怪叫,瞪着可怖的红眼,仍旧要朝我袭来。
我一看沈翊身中的香炉,已经空了,之前对付鬼影的时候用了大半,这尸婴并不怎么惧怕香灰。
尸婴大叫一声,再次朝我扑来……
下瞬,电光火石间,一根红丝绳飞出,套住半空中扑来的尸婴,就见红线一紧一收,尸婴的脖颈被牢牢套住。
我顺着红丝绳望去,那一头,沈夫人死死拉着红丝。
“娘!”沈翊上去就要搭把手。
“别过来!”沈夫人大喝,紧盯着尸婴“孽畜,胆敢造次!”
尸婴不断的挣扎,撕扯着红丝,发出一连串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不等我们反应,尸婴在这时候一发狠,竟然撕扯断了红丝,吱吱叫了一声,迅速朝着窗台逃窜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见。
而沈夫人像是受到了反噬一半,红丝一断开,她蹬蹬后退着,一屁股瘫坐了地上,口中溢出红血,神情痛苦。
沈老爷大叫着上去,忙和沈翊搀扶起沈夫人。
“我……没事。”沈夫人有气无力,朝着我瞥了一眼,紧接着便晕厥了过去。
沈家顿时乱作一团,我在不远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夫人,不由陷入深思。
这沈家,果然不简单。
之前来的时候,我便发现除了梦姗死了的那个别苑,这沈家的每个房间,都供奉有神佛亦或者一些佛像等辟邪之物。
想来若不是这些东西在暗中庇佑,这沈家早就被梦姗的冤魂索命,满门死绝了,可不仅仅只是唱鬼曲和死几个人这么简单。
偏偏这次沈老太爷房间供奉的佛像碎裂了,才让鬼邪有机可乘。
这沈夫人,有古怪。
想来沈家能够暗中得到庇佑,和她是脱不开关系的,只是她身为沈家的女主人,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站出来,而是要躲在暗中?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苦衷或秘辛?
正想得出神,沈翊出来了,我忙问沈夫人的情况,他舒了口气,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过去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关于沈夫人的事。
看着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我刚想打道回府,沈老爷这时候上来,面色焦虑,“冼师傅,还请留步。”
我驻步,等着沈老爷下文。
“出事了,我那西关的老友刚才给我电话,说是他们家的女儿……自尽了。”沈老爷一番说道,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在西关的那个朋友女儿是投井自尽,怪就怪在,有仆从亲眼看着她投井,但是派人下去打捞,却什么都捞不着,连尸体的影子都见不着。
巧合的是,这投进的人,竟也是身怀六甲的孕妇。
我闻言一怔。
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小姑的死,梦姗的死,还有这个投井的孕妇,都只是碰巧?
要知道,这三桩血案,都是有关联的,死的都是大肚婆,且死后都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诡事。
沈老爷接着说:“我这朋友女儿,似乎是得了癔症,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终日疯言疯语,这才被夫家的人给送回娘家去……”
“我朋友觉得有蹊跷,恰好听说冼师傅你在我帮我们沈家看事,想让你给过去看看,价格都好说。”沈老爷道。
我点头,不管是为了温饱,还是为了调查清楚小姑的死因,看来这浑水我是非趟不可了。
我答应下来,只是现在一来天还没大亮,二来我现在手头上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若真有古怪,去了也是送命。
和沈家约好明日上午去西关,我便告辞。
回去之后,我便进了奶奶的房间找着东西。
自奶奶走后,我不曾再进这个房间,怕自己触景生情,尤其是这里头,放着奶奶诸多的遗物,我都没来得及整理。
房间的桌案上,还摆放着之前扶乩的工具,我将扶乩的鸾笔拔出贴身收好。
记得奶奶落铜看事的东西都是放在这里头的,但是早些年奶奶不愿让我和小姑吃这碗饭,所以很多家伙都是藏起来的,不让我们接触。
一阵翻箱倒柜,只寻到一面招魂幡和两只贝壳状,用链子吊起来的铜仪。
幡旗和铜仪都是落铜人吃饭的家伙。
收好东西,我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到床上的枕头,枕巾底下露出了一角什么东西,我凑前一把掀开,赫然是一封信笺。
是奶奶留下来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