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睁开眼睛,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正停在一家客栈外,周围人声鼎沸,看来是到高安城了。
“走吧。”顾菟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一旁茶楼上收回来,牵着轩辕清河的手下马车,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叫大我师兄,星尘是二师兄,你是我们的小师弟阿青,记住了。”
高安城应是被前朝党控制了,他们进城后就有人盯上了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将消息传给了那位太子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恐怕不能像在路上那么放松了。
“嗯,阿青记住了。”轩辕清河小脸十分严肃的点点头,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这半个月以来,路上的各种经历让他受益良多,心智也成熟不少,他清楚的知道,进入高安城,就已经是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了。
下了马车,顾菟明显感觉到暗中观察监视他们的人多了不少,幸好她之前给轩辕清河和她都易了容,原本出众的外貌变得平凡了些,要不然这一进城就被发现身份了。
她给星尘打了个眼色,三人装作路过此路的江湖人。
进入客栈,三人随便点了点点西吃,顾菟收起以往的笑意,面色瞧起来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几人安静的吃着饭,顾菟借着茶杯的遮挡,瞥了大厅角落,果然看到好几个正坐在哪里鬼鬼祟祟看向他们,容貌平凡的男子,眸中略过一抹深思。
看来他们已经收到朝廷派人来这里的消息了,若不然,不可能对外来者保持这般警惕的态度。
他们收到消息顾菟并未感觉意外,先皇荒唐,被前朝安插棋子进朝堂也是正常的事情。
轩辕清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伸手拽了拽顾菟的衣角,嘟着嘴道不开心的道:“大师兄,师兄们不是说今天山下会有地主老爷娶第十六房小妾吗?我怎么没见着啊,师兄们是不是骗我呀?”
“哈哈,小兄弟,你师兄们可没有骗你,当真有地主老爷要娶小妾,但不是娶第十六房,而是——”邻桌一名中年男子闻言,神神秘秘的笑了几声,冲轩辕清河比了个数字:“娶第二十房。”
“我去,二十房小妾?!”星尘一脸惊愕:“那地主老爷体力这么好的吗?这二十房小妾还没把他榨干啊?”
“害,谁知道这地主老爷娶这二十房小妾是不是放着观赏呢?”中年男子朝星尘挤挤眼,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吹锣打鼓的声音,中年男人朝外面抬了抬下巴:“喏,你听听,来了。”
轩辕清河小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一脸期待的看向顾菟:“大师兄,我能跟二师兄去凑凑热闹吗?”
“去罢。”顾菟面色淡漠的摆摆手,得到允许的轩辕清河便拽着星尘的手朝外面跑去,独留她一人喝茶。
“诶,小兄弟,你不去凑凑热闹吗?”中年男人好奇的看着顾菟:“这可是很难遇到的。”
顾菟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中年男人倒也不在乎她的冷漠,乐呵呵的问:“看着你们挺面生的,是从哪里来的啊?”
“周山。”顾菟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清清冷冷的看着他:“你怎么没去凑热闹?”
“害,我见这地主老爷纳了十几房小妾了,早就看腻了。”中年男人摆摆手,好奇道:“周山是哪个地方啊?我没听说过啊,诶你们是什么门派的啊?”
“哎呀,大叔,你问他还不如来问我呢。”轩辕清河跟星尘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中年男人的问题,笑嘻嘻道:“我大师兄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你问他十句他也不会回你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中年男人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呢。”
“周山在楚河城南边,我们的门派在周山上,名字就叫山门,在江湖里没有什么名气,我跟大师兄二师兄是来历练的,头一次来到高安城。”
“不过大叔,你问这个干嘛呀?”轩辕清河歪头看他,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警惕:“你该不会是坏人吧?打听我们门派然后去灭我们满门什么的。”
“哈哈哈,怎可能,你想多了小兄弟,我只是好奇,好奇。”中年男人爽朗一笑,刚想再问问时,便瞧见顾菟站起了身。
“阿青,阿尘,走了。”
“大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啊?”轩辕清河急忙拽着星尘跟上。
“先去找处院落住下,然后再找份活做,出来历练总不能饿着吧?师尊给我们的银两只剩下不到三十两了。”
“啊,那我要做啥活?我还那么小,没人要我的吧?”
“你可以去卖艺、乞讨。”
“……”
谈话声渐行渐远,中年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起身离开。
顾菟没有急着带他们去之前星尘置办好的院子,而是在外面转了又转,假意问了好几家卖宅子的,等跟踪他们的人离开后,才无声无息的回到院子。
与此同时,一座装修奢华的宅子里,容貌精致雍容,身穿华贵服饰的妇人微微扬眉,望着眼前一脸恭敬的人:“你是说他们不是朝廷来的人,是从周山来历练的江湖人?”
“是,小的就打听到这么多,只不过具体事实还需要去核实。”原先在茶馆里见过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他们说的也不能全信。”
“嗯,让许暗去调查吧,前些日子听到的风声定不是子虚乌有,吩咐下边的人这段时间要警醒些,发现疑似朝廷来的人,让他们进了城后,就别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妇人缓声说着,声音带上了几分阴狠。
“是。”中年男人面色肃穆的应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夫人,少主那边……”
妇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眸中掠过一抹思念:“你放心,他心中有数。”
“小的知道。”中年男人微微弯腰,小心的退了出去。
妇人伸手将窗边的花摘了下来,眸中浮现几分阴翳:“这一次,坐上那皇位的,只能是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