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伤在腰部,很容易烙下病根。
齐邵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敢有大的活动,也没在去剧,每天都有护士帮他理疗,热敷,情况逐渐有所好转。
于易杰捧着一大束的鲜花带着果篮,他和齐邵一个剧组,代表剧组来看望。
齐邵最近上火严重,没什么胃口,老张亲自去买巷口的那家粥,屋里就他们俩人。
于易杰只远远的见过大老板,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在病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放下东西,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用余光偷偷窥视两眼。
齐邵对他没什么印象,“别跟个电线杆子似的站着,给我削个苹果。”
于易杰忙得从果篮里扣出一个红苹果,刚想削,齐邵睨了他一眼,“你削苹果之前不洗的么?”
于易杰紧张的给忘了,起身拿着苹果进了卫生间,心跳砰砰的,总觉得老板那眼神阴鸷的可怕。
坐在那,手指发抖,一个苹果削了半天,结果还削到了手,齐邵不耐烦的扫了一眼,“算了不吃了。”
于易杰抽了张纸捂着手指,他有点后悔,自己主动请缨过来看望了。
躺了半天,齐邵想坐起来,又怕伤到韧带,自己又不敢太用力,语气带着不耐烦,“扶我起来走走。”
于易杰忙得扔掉了染血的纸,小心的搀扶起齐邵。
凡事依赖别人的这种感觉真不好,齐邵很想说脏话。
最近躺得他感觉浑身肌肉都僵硬了,齐邵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于易杰身上有一股廉价的香水味,靠近了味道尤其的冲,齐邵很不喜。
老陈买粥去了半天,房门突然被打开,齐邵抬头,一下子愣住了。
他以为是老陈,结果是……
楞了半晌,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飞飞?你怎么来了?”
顾若飞的脸色很难看,盯着齐邵明显清瘦下来的脸,眼里瞬间湿了。
齐邵忙得扒拉开于易杰搀扶着的手,解释,“我,我,我,他……他……”
齐邵有点语无伦次。
于易杰楞楞的看着面前这个完全变了一个似的老板,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顾若飞。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但是,今天却是让他彻底打消了那点非分之想。
于易杰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顾若飞朝着齐邵,目光从脸上落在他腰间佩戴的护腰带,心疼的眼泪在打着转,“还疼不疼?”
齐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伤情隐瞒不住了,虚心笑道:“没事,就是扭了下了而已,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
齐邵小心试探,“你去剧组了?”
“嗯,他们一开始还瞒着我不说。”最近几天顾若飞主动联系总也联系不上他,每次都是齐邵来视频,他总说是忙,顾若飞知道齐邵是不想让他担心,伸手扶着他,问道,“几天了?”
“三天了。”齐邵道,“其实不用住院的,大夫说回家养着一样能好。”
但是他想快点好,更怕落下后遗症,影响他后半生性福,所以他宁愿选择在医院里静养,有专业人员看护,他才放心。
齐邵道:“你怎么来的?”
“陈玉哥开车过来的。”
开车得十多个小时的行程,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就连他安排的小陈都瞒着他,齐邵暗暗道,看来回头得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陈玉了。
顾若飞扶着他回到床上,“腰伤不能一直活动,容易二次拉伤。”
“我知道,只是躺得久了,骨头都难受。”齐邵拉着他的手,“能在这里待几天?”
顾若飞感觉到他的手心粗糙了很多,指腹和掌心处多了很多硬茧,齐邵的戏多是打戏,有多辛苦,他能想象的到,低着头,努力将眼里的酸涩忍了回去,哑声道:“我请了五天假,能待到过完年。”
本来齐邵是想着赶紧拍完,赶过去见他的小飞飞,结果他的小飞飞自己过来了。
俩人有五天的时间,齐邵不想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渡过,他想出院,他想回家。
这里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开车走高速,三个多小时的路程。
顾若飞不放心,直到听到大夫亲口说真没事,就是个轻微扭伤,那人太小题大做了,说这话的时候,顾若飞能看出来,大夫是真的觉得这人矫情。
确认了,是真的没有大碍,顾若飞才允许齐邵回家。
回去的路上,顾若飞让陈玉把小洁送回了老家,给他们放个假,好好过个年。
老陈开着保姆车,保姆车的后座可以放平,齐邵带着护腰,依旧平躺着,顾若飞坐在一旁陪护。
车子开得并不快,良好的车性能,车里感觉不到颠簸。
路上还是花了五个多小时,本来出发的就晚,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老陈安顿好二人,齐邵给老陈也放了年假。
忍了一路,实在是憋不住了,齐邵直接跑去了厕所,顾若飞跟在后边直喊,“慢点,小心腰。”
顾若飞搀扶着齐邵,齐邵站在马桶前,顾若飞半天没听到动静,“怎么了?”
风水轮流转,齐邵终于明白,被人盯着的滋味,“你先出去。”
顾若飞扫了一眼,明白过来,“又不是没见过,你害什么羞么。”
说归说,顾若飞还是识趣的带上卫生间门出去等候,来到厨房熬了些粥。
白天的时候,老陈就打电话让家里的钟点工,买了菜肉和水果。
顾若飞简单的炒了两个菜,苦瓜炒蛋和芹菜炒肉。
卖相并不怎么好,味道还咸,齐邵却是最近一个月来,胃口最好的一顿。
吃完饭,顾若飞收拾着厨房,齐邵趴在桌子上,感觉好久没有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候了。
回到房间,俩人才发现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的床太软,齐邵的腰伤需要睡硬板床才好,这个时间段,商场早已经下了班。
顾若飞出了个主意,“要不你睡地上吧,地暖,还暖和。”
说着就开始翻出被子,在地上打起地铺来。
齐邵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拉了拉顾若飞的衣服,“我身上有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想洗澡,你帮帮我呗。”
齐邵没好意思说,他其实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顾若飞知道他行动不便,帮他脱了衣服,齐邵的手一点都不安分,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贴在他耳根说,“一起,省水。”
顾若飞噗嗤笑了,知道他的小心思,阻止道:“你受伤了,得静养。”
齐邵的手,立马安分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委屈道:“飞飞,你好残忍啊。”
不管齐邵怎么闹,顾若飞都没有同意他的要求,不过,还是帮他洗了澡,以往健硕熟悉的身材,清瘦了很多。
顾若飞盯着他蓄势待发的架势,快速的给他冲了冲,裹上了浴巾,隔绝了视线。
齐邵知道没戏,压了压邪念,顾若飞又细心的帮他把头发吹干,才扶着他躺回到了地上。
用红花油帮他做了推拿。
力道刚刚好,按起来比医院的护士还舒服,齐邵趴在枕头上,有点昏昏欲睡,懒洋洋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顾若飞的声音很沉,“我妈住院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帮她做过全身按摩。”
这还是顾若飞第一次提及他父母,齐邵犹豫半晌,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你父母……怎么没的?”
“车祸。”
齐邵以为他会回避这个问题,没想到他会回答,他又问道:“车祸?”
“嗯,雪天为了躲一个大货车,撞到了树上。”顾若按摩的手慢慢的停顿了下来,拿了个膏药,帮他贴好,又再次帮他带上护腰带,“……我爸没抢救过来,我妈她,……在医院里瘫痪了一个多月,后来还是没能熬过去。”
齐邵想要转过身,一动扯到了腰,顾若飞忙得扶着他翻了个身,平躺了过来。
齐邵拉着他的手,顾若飞双眼有些微红,苦涩一笑,“我没事,人命不由己,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了。”
齐邵和他的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他从记事起就没有感受到什么父母之爱,什么家的温馨,他被迫成熟的很早,在父母破碎的婚姻中,他要护着年幼的弟弟,也因此看透了很多。
可能是原生家庭的祸,他从那个时候就不想成婚,不想要孩子。
可是,遇到顾若飞一切变了。
齐邵沉默了一下,伸手与他十指交缠,亮出那枚婚戒,“你有我,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