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深表遗憾，那芯片呢？”
画家比起关心雇佣兵的生死，他更关心芯片的下落。
陈铭想起布莱克最后一个眼神，又想起李艾的建议，还有到目前为止的种种情况，他知道这单子的钱注定是拿不到了。
拿命换的，却一分钱拿不到。
“没有拿到。”陈铭说。
闻言，画家哼了一声：“哈，这倒是个好消息。黄秋朗死了，你们给我惹出了大麻烦，要知道你们杀的是一方土皇帝！”
“不管是谁，无辜与否，只要有一丁点关系，都得死。”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救世主，更没有什么天皇大帝。
但是不夜城存在。
不夜城是直接被财阀统治的，压根没有国法一说。
“呵，别忘了是你把我们拉下水的，我难逃一死，你也逃不了。”陈铭冷笑着开口道：“你可是我们的中间人啊。”
画家似乎是被戳中了痛脚，他顿了一下说：“行吧，冷静冷静，这个事情我想想怎么办……新的地方，新的身份，但陈铭你该洗洗脸了，全是血。”
画家的眼神一直在闪烁着。
陈铭心里明了，画家这是想要支走自己，卸磨杀驴。
不知道为什么，被陈铭盯着，画家总有一种被他洞察了全部心思的心慌的感觉。
半晌，陈铭扯起笑容：“呵，好。”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在拉上门的一瞬间，他听见了画家在说：“给我弄来一张票，我要这个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并没有马上去洗脸，他能听到马仔的脚步声在洗手间门外停了下来。
陈铭拉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哗的流出，最后都流进了不知通往何处的下水道出口。
“把陈铭这个麻烦处理掉。”
画家的声音响起。
陈铭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都是早就变得冰凉干涸的血。
他认真地将手上脸上的血都洗掉了。
果然无论到哪里，陈铭身边始终没人能呆得长久，除了青鸟。
陈铭将拉开了门，不出意外他看见了马仔也动手了。
身体肌肉记忆本能地拦下了马仔的攻击，跟他僵持不下，或许几十年前没人能敌得过陈铭的力量，但是机械加成的力量就未必。
马仔尽管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区区一个血肉之躯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别怪我，陈铭。这都是为了自保。”
画家从桌子上摸出来一把通体鎏金的手枪指着陈铭的后心：“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聊的第一句话吗？”
“看来，只能当个无名小卒了，至于大名鼎鼎的嘛，就算了。”
说完，画家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颗子弹瞬间脱膛而出，直接打穿了他的后心，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这具身体再怎么不死，痛感还是会有的，陈铭闷哼了一声，依旧保持着和马仔僵持的姿势，甚至还打算空出一只手对付画家。
然而画家不等陈铭有什么动作，他再次举起枪，在陈铭头上、身上打了几枪！
一下子，黑暗直接笼罩了陈铭。
——
在黑暗中前行了许久，他忽然来到了一个门口。
伸手推开了门，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破旧的地下道，墙上都是极其嚣张的涂鸦，画了一张又被覆盖一块，凌乱不堪，空气中的潮湿令人有些不适。
“喂，你没事吧？”
一个女人靠在墙上问道，她黑发褐眼，左手手臂和左小腿是银色机械义体，她带着耳机看着他。
“好得很。”
男人回答道，他直接走过女人。
女人给了他一个你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的眼神，便往脑袋别到一边去不去看男人。
男人径直走过一个回廊的拐角，里面走出来一个打扮十分摇滚的人，他带着头带，穿着皮夹克，直接拦在男人面前：“你冷静点行不行？”
男人丝毫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那个人摁在一旁的镜子上。
目光和镜子接触的那一刹那，男人明显有一瞬间的愣住，他不禁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胡渣长在下巴上，头发半长，披散在肩上，身躯是那种一看就是有过从军经历的结实精壮，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只机械手臂。
男人脸上明显有些犹疑，想要留下看看自己的脸，但是身体不听他的控制，直接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
“等等，你别去行不行？”
“天眼公司，不是你能搞定的，你回头来得及！”
男人点燃一根烟说道：“哈，老伙计，下辈子见了，不过看在多年交情上，我只能告诉你，硬气一回吧。”
说完，他点了点那个人的胸口：“再见了。”
那个人湛蓝色眼眸里隐隐含这犹疑的情愫，他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男人直接推开了门，外面停着一辆直升机，还有一个打扮火辣的女人，女人说：“你迟到了。”
男人看着女人走了上去，猛地抽了一口：“哈，这是我的计划，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女人不置可否。
画面一转，他们在直升机上，冷眼看着下面的景色。
直升机的轰鸣声依旧震耳，机枪也在发出一串哒哒哒的声响，一栋大厦顶上的人相继被他们手里的机枪一一打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别忘了我们的计划，要是敢打乱计划，我第一个把你送上西天。”
身边的女人从直升机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威胁男人要老实点。
“哈哈，把炸弹放到电梯里，然后启动——之后便是爆炸，混乱，之后就谢幕。”男人笑了一声，带着自信地一边跑一边调整手中的手枪。
“玩的真大！”另外一个人嗤了一声：“把我们拉下水，可真有你的。”
话音落下，他们已经通过大厦外部的逃生楼梯潜入了进去。
期间有不少守卫一个个冲了上来，妄图要把他们清扫出去，然而一切无济于事。
炸弹顺利地放进了电梯，瞄准电梯的升降系统——
做完这一切，他们应该要撤退了，然而男人却喊了一声：“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