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彪下了车,神色凝重。
“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去你的办公室里面说吧。”裴彪环顾了四周一下之后说道。
不算大的办公室里面,陈左明给裴彪倒了一杯热茶。裴彪并不是很渴,他看了一眼陈左明,幽幽的说道:“咱俩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谈过了吧。”
“是有一段时间了。”陈左明自然知道裴彪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于是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
见到陈左明的神色很是平静,裴彪笑了笑说道:“看来最近的工作做的不错啊,都不用向我汇报了。”
这句话听的陈左明头皮发麻,他赶紧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不想你汇报呢,你也知道我办事都是按照程序走的,听从命令和指挥。哪一次不是办的稳妥。”
裴彪点了点头,这番话有些自夸的成分了,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手下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得力的。
“这样好,服从命令是天职。”裴彪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的。”陈左明心中七上八下的,他知道裴彪已经为自己等会要说的话做好了铺垫。
裴彪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听说欧阳靖案子的主谋已经有人来自首了,也陈述了案子的经过,我在想按照程序是不是应该先把欧阳靖给放了。”
陈左明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果然该来的东西还是来了,他讪讪的说道:“领导,你也知道我向来是服从组织安排的,既然您认为应该放人,那么我肯定愿意按时放人。”
“那么就把他放了吧。”裴彪也没有罗嗦,而是直接命令道。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陈左明清楚骆啸枫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于是他牙关一咬说道:“领导,这是正常的程序。但是这件案子却是很特殊啊,如果把欧阳靖给放了,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我可不想当被历史唾弃的千古罪人。”
裴彪皱了皱眉头,看来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情况。
看到裴彪的脸拉了下来,陈左明赶紧继续解释道:“你看我们的同志们都已经努力了几天几夜了,已经确定了来自首的阿乐是主要嫌疑人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亲口承认自己是来顶替欧阳靖的罪行的。不过这并没有能逃过我们工作人员的法眼。所以欧阳靖是这件案子的主谋,来自首的人只不过是他的跑腿而已。”
陈左明说话虽然急促,每一个字却是相当的清楚,这可让裴彪感到有些犯难了。
沉吟了一会之后,裴彪才疑惑的问道:“你确定吗?”
陈左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几乎是拍着胸脯说道:“如果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连带责任。”
“好,我明白了。”裴彪也是嗯了一声,语气里面却是没有赞赏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奇怪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一点笑容。这让办公室里面的气氛顿时变的压抑起来,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筱枚,你什么时候到靖城里面了,也不给我来一个电话。”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坐在沙发上面,一脸笑容的问道。
“李公子竟然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还真是难得。有什么事情么?”
李筱枚皱了皱眉头,如果不看来电显示,她还真的不知道对面是何许人也。对方是曾经的同学,也有过不浅的交情,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今天忽如其来打了个电话过俩,让李筱枚着实感到有些奇怪。
“有事有事,”被称为李公子的男人依然笑着说道:“咱俩都已经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今天不妨出来叙叙旧?”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电话里面说吧。”李筱枚皱了皱眉头,职业的敏感让她嗅到了对方的话语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修明远让李鸿青帮帮忙,打个电话探一探李筱枚的虚实。毕竟是多年没有联系的老同学,对方应该不会过度警惕。而李鸿青想这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也没有怎么过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听说你最近似乎遇上了一些事情,我们既然是老同学,而我又是靖城人,自然是要尽到地主之谊的。”李鸿青依然是相当热情的说道。
李筱枚的语气相当的礼貌:“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暂时也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李鸿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你可别跟我客气,我听说你最近因为欧阳靖那件案子而烦恼,你知道欧阳家族在靖城中的影响力有多大吗,如果你把欧阳家族的人给得罪了,以后在靖城中将会寸步难行。”
“你怎么知道的。”李筱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知道这个老同学虽然是在部队中任职,但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哎呀,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李鸿青不紧不慢的说道:“重要是我不想看到你卷入这件事情之中。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靖城,不是某省。很多在其他地方适用的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如果部队真的要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你能保证自己从头到尾是清白的吗?”
当然不能,仅仅是在审讯欧阳靖这件事情上面,李筱枚就不知道犯了多少次纪律了。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她咬着牙问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语气,仿佛你是在警告我。”
对方却是笑了:“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提醒一句而已了。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抽手还来得及。而且我听说参与其中还有一个叫做骆啸枫的人,你也让他尽早抽身吧。他并没有权限处理这件事情。”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有事,先挂了。”李筱枚冷冷的说道,随即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面的忙音,李鸿青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不知道老同学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端坐在对面的修明远,一脸苦笑的说道:“修明远兄,你也听到了,她压根就对我的话不上心。”
“倒也正常,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而且还是敏感的话题。”说实话修明远也不指望在这个环节取得什么成效。如果李筱枚真的能那么容易就被劝服的话,欧阳森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了。
走出了李鸿青的家之后,修明远立刻给裴彪打了个电话,也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汇报了自己的工作进度。
“事情的确是相当的棘手。”修明远声音低沉的说道。
没想到对面的声音却是更加的严肃:“修明远,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办下去了。”
修明远微微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答应过欧阳无论如何都要办的吗?”
“上边已经确认过了,阿靖和那件案子有脱不干净的关系,恐怕已经触及到了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了,这件事情还是走程序吧。倒是欧阳这次是乱了分寸,竟然还派人给儿子顶缸。”裴彪的话中透露出责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