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大门好像被堵住了,安全通道呢?快让大家从安全通道离开。”姚思语拉住一个护士,焦急的说道。
护士一张脸都被烟醺花了,不停的咳着,咳得脸色煞白,“安全通道也被堵住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们院里的几个男医生拿着消防栓去灭火了,但是火太大,几个消防栓根本不够。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也没信号,没办法报警。”
所以,他们只能都围在这里撞门,做困兽之斗。
姚思语也挤到了大门口,用力的伸手推了推被锁住的大门。然后,她就知道这门肯定是撞不开的,外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她被烟呛得不停的咳,一边咳,一边在满是烟雾的走廊里摸索着。她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逃生口。
然而,走廊里的烟雾越来越浓,烟雾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姚思语摸索着前行,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的险些摔倒,幸好,一只手臂及时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磁性沉稳。
“陆承晏?”姚思语被烟呛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透过层层的浓雾看清了他的脸。她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只觉得莫名的安心。
“受伤了么?”陆承晏微眯着墨眸,担忧的询问道。
姚思语摇了摇头,手捂着口鼻,被呛得不时的咳。
“这里太危险了,二楼有个逃生窗口,我带你离开。”陆承晏牵着她的手,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姚思语几乎目不能视,还被烟熏得不停的掉眼泪。她只能被动着跟着陆承晏的脚步。
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敞开的窗口,滚滚的浓烟不停的顺着窗口飘散出去。
陆承晏拉着姚思语来到窗口前,窗口距离地面有两米多的距离,但下面种植着一排排的小灌木,从这里跳下去,摔在灌木上也不会有危险。
“我先下去,别怕,我会借住你的,就像上次在老院子里一样。”陆承晏半搂着她,安抚的说道。
他说完,手撑着窗棂,作势往下跳,却被姚思语拉住。
“你哥呢?他还在病房里,会不会有危险?”姚思语担忧的询问。
“先不用管他。”陆承晏急着带她从这里离开,随口敷衍了句。
他也没想到那对母子会选在今天动手,并且还选在了疗养院。看来就是冲着‘陆承泽’来的,在他身上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冲着‘陆承泽’下手,柿子捡软的捏。
陈宇已经带人把疗养院围住了,这一次谁也别想逃掉。只是,他不想姚思语牵扯其中,现在必须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姚思语听完他的话,却下意识的挣脱开他的手。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瞪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眸,看着他的眼神,却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什么叫‘先不用管他’?他是你哥!”姚思语猜测过他们兄弟的感情可能不会太好,毕竟,父母离异,从小就分开生活,比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可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陆承晏怎么能漠视亲哥哥的生死,怎么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姚思语……”陆承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姚思语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姚思语!”身后,陆承晏还在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无奈。
姚思语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边咳着,一边向前走。
现在整个疗养院都被大火和浓烟困住了,陆承泽半身瘫痪,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她必须回去找他。
姚思语一路摸索着,终于摸回了病房。
三楼的病房里也被浓烟灌满了,姚思语走进房间,把房门紧锁住,然后,走到窗前去开窗,试图把浓烟放出去一些。
所有的窗户都大敞开,风吹进来,的确散开了一些烟雾。但整个疗养院都在燃烧着,滚滚浓烟升腾,户外的空气也夹杂着浓烟和滚烫的热度。
姚思语一只手捂着口鼻,踉跄的来到陆承泽的轮椅旁,“你,咳咳,你没事吧?”
陆承泽坐在轮椅上,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晦暗而复杂。
“你不应该回来。”他哑着嗓子说道。
姚思语笑着弯起眼眸,对他说,“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傻瓜。”陆承泽轻叹着,说道。
即便关紧了门,开了窗,依旧阻挡不了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姚思语双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咳着,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她跌坐在陆承泽的轮椅旁,仰头看着他。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努力的回想,好像真的没有在他这张脸上看到过任何一丝表情,就好像这是一张假脸一样。
姚思语想:他究竟是经历过多么惨痛的变故,才会面对生死的时候能做到不喜不悲。
姚思语却做不到像他这样淡定,她真的很害怕。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她还没有拿回妈妈的东西,还没有嫁给陆承晏,没有轰轰烈烈的活一场……
“陆承泽,我们是不是要死在一起了?”姚思语不停的咳,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惨白的脸颊滚落。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逃生,但窒息的感觉让她手脚无力。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陆承泽,突然想起,她似乎还有话没来得及和他说,“陆承泽,咳咳,对不起,我我喜欢承晏……”
姚思语说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身体软软的靠着轮椅的车轮,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姚思语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就这么死掉,实在是不甘心啊。
身后,靠着的轮椅却突然动了一下,姚思语错愕的抬眸看过去,泪眼模糊中,却看到陆承泽从轮椅上站起来,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抱进怀里。
“傻瓜。”他的声音低哑,却异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