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稳定下来后,林父在南加州买了套中产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户型还不错。解决完住房的问题之后,接下来就得考虑林翼的学业问题了。
经过一番筛选,他们家决定让林翼去上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因为这所大学就在南加州,平时要是放假,林翼还能回家小住,出了事也方便找家里人。
但这所公立大学不好申请,TOEFL(托福)分数和IELTS(雅思)分数分别要达到80及6.5,录取率只有37.2%,就林翼那个英文水平,往常考试能到及格线就不错了,何况,他在国内的大学连四级都没过。
这事可把林父林母愁死了,他们只好让林翼先去美语中心,学好英语再去申请SDSU(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缩写)。林翼念不下去,他们就威胁说,以后不准回国。
在爸妈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林大少爷总算硬着头皮撑过了这一关。拿到考试成绩的时候,他还调侃,以后再也使不出这种洪荒之力来学习英文了。
等待申请结果的那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就上上网,或是帮赵芳做点家务活,他妈却嫌他太宅了。
“林翼,你瞧瞧你,本来皮肤就白,现在天天闷在家里不出去晒太阳,都白成什么样子了?赶紧给我出门走走!”赵芳关掉吸尘器,转过身,一脸嫌弃地瞪着自家儿子。
林翼放下手中的篮球杂志,讨好道:“妈,一白遮三丑嘛!你还嫌我白啊?我这皮肤,多少女孩子都羡慕不来!”
“行了行了!就会撒娇!我不管,我没空,你去附近的超市给我买点东西回来,酱油没了,牛奶也没了,你等一下,我列个清单。”她边说边撕了张便利贴,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好几样东西。
写完后,她将便利贴和钱强塞进林翼手里,催道:“还坐在干嘛?快去快回!我待会儿做菜还得用到酱油!”
林翼伸了个懒腰,碎碎念道:“是是是,老佛爷,我这就去行了吧?以前你可恨不得我宅在家里!”现在倒好,他在这大米国人生地不熟的,反而赶着他出门。
他妈到底知不知道,大米国治安很差的。
抱怨归抱怨,“老佛爷”的话他可不敢不听。
林翼将那些钱揣兜里,穿着一身红色连帽衫便出去了。
托他老爸常年往大米国跑的福,他小时候也去了好几次大米国,上了高中,他老爸还给他申请了绿卡。那些鸡肠似的英文他看得头疼,口语却还是不赖的。
在超市逛了一圈,买到该买的东西了,林翼便匆匆赶回家。
回去时,他抄了条近路,无意中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个篮球场!
还没靠近,他就远远地听见了那群外国佬们的欢呼声,林翼手痒了,恨不得立刻上前和那些人打上几局。但他没忘了他妈交给他的任务,再不回去,他妈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打上篮球啊……”说着说着,他已不知不觉来到了篮球场边。
边上有网,想要进去得通过一道铁门,林翼望眼欲穿,却没再踏出一步。
球场上,一个白人正在跟一个黑人斗牛。围观者不少,但看上去黑人居多,他们各自为自己的同伴加油打气。
黑人首攻,他在那个白人的防守下竟无喘息的机会,最后勉强出手,篮球刷筐而出。
轮到白人持球攻,黑人卯足了劲儿要将他防下来,结果却被白人一步过。
惊呼声骤起,金发白人以震慑全场的气势把球扣进了篮筐!
那爆发力、弹速,以及劈扣的力量都是一流的!
林翼不由看呆了。
继续往下看,黑人还是不占优,来来回回比了六场,黑人完败。那名白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擦了擦汗,弯腰捡起弹落在地上的篮球。
林翼隐约听到他用英文在说,“下一个。”
这一次,下来迎战的仍是个高大粗壮的黑人。
他一上来就给了白人一记排球式的盖帽。
一时间,球场边嘘声四起。
那只被帽下的篮球越滚越远,最终滚到了林翼脚下。
林翼是很想将球捡起来的,奈何身前隔着一张网,他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只球触到网后反弹。
眼前倏然覆下一片黑影,林翼抬起头,只见刚才那名白人走了上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球拿回去了。
离得最近的那一刹,林翼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高大体型所带来的压迫感。与那些肌肉壮实的黑人比起来,他的身材可一点儿也不落下风。
“啧啧,这些外国佬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
林翼掏出手机一看,脸色顿时大变,“糟了!酱油!回去老佛爷肯定得骂死我!”
说完,他不再留恋篮球场上的斗牛,以风一般的速度飞奔回家。
一个星期后,林家收到了SDSU(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缩写)的录取通知书。
林父认为男孩子不该那么娇气,就没让林翼走读,而帮他报了住宿。林翼原本还想再回那个篮球场看看的,因事情太多,最后也没能去成。
9月初,学校正式开学,林翼也开始了他在美国的大学生活。
不同的教育方式、教育理念,让他适应起来有点困难,再加上语言不是很通,班级上还有同学搞种族歧视,林翼的大学生活简直一团糟。
要不是有天朝的好友鼓励支持,他恐怕连一周都熬不过去。
下午三点,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只有他还在座位上呆坐着。
看他一副单手托腮昏昏欲睡的样子,班上几个一向瞧不起亚洲人的男同学围在一起,在他背后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清醒过来,有个男同学窃笑着在他的帽子上贴了张纸。
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单词——Loser。
林翼是被一路嘲笑回宿舍的,当他回到宿舍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后被贴了纸条。
“Loser”这个单词大大地刺激到了他的内心。
“那几个家伙真没品!”
他的印度舍友操着一口咖喱味的英语安慰道:“林,别放在心上,他们不好惹。”
“我们天朝有句话,不再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那你打算怎么做?向他们报复吗?”
林翼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