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谈心
吃饱喝足之后，林翼本想帮忙收拾餐桌的，结果被他家老佛爷赶出了饭厅。
他老爸还没回来，老妈又嫌他碍事，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林翼只好跑回房间，打开了许久没用过的笔记本。
谁知刚登录上微信和QQ，他就收到了一大堆来自于朋友们的信息。
“小林子！你是不是失踪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复我？！”
“阿翼，你小子皮痒了，居然连老子的消息都不回！我听方湛清说，你进入到你们学校的篮球队了？不错啊！这样一来就可以打NCAA了！你在哪个大学来着？到时我关注一下！”
“林翼，春节不能回来，耍假能回来吗？要不到时我们聚一聚？自从你走后，校队都没那么热闹了，唉，还是你小子会活跃气氛啊！”
……
消息林林总总，但无一不是关心他的。
林翼胸口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变得湿湿的。
还是他大天朝的乡亲父老们好啊！
心里头感慨万千，手上也没闲着。他打开两个窗口，一一回复那些关心他的消息。
最后，他才点开方湛清的头像，在对话框上打道：“方湛，你们那边还是大晚上吧？我能跟你聊聊么？我总觉得自己最近出了点问题。”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立刻回了。
“嗯？什么事？我今天晚上没课，正在图书馆代班，你有事直说吧。哪里出问题了？不适应那边的生活？还是和球队里的人发生矛盾了？”
林翼见他回复得这么快，很想跟他语音或视频，可一想到他正在图书馆里值班，又生生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是我自己的问题。有件事我没之前没告诉你，因为我一直忙着训练，其实吧，我当上我们队的首发了，但不是首发小前锋，而是控卫。”
“你们球队主控出事了？”
“嗯，他在第二场比赛中受了伤，是脚踝骨折，手术之后还得静养大半年，教练这才把我推上首发的。但我太过求胜心切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逼迫自己增加训练量。”
方湛清在那边沉默了会儿，回道：“这不太显你的性格啊，是不是输球了？”
看到这个回复的时候，林翼有些忍俊不禁——方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连他因输球而压力倍增的事都猜得那么准？
转念又想，他们好歹也是认识了将近15年的朋友，方湛清能摸清他的脑回路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方湛，你真是神了！我正郁闷着呢！昨天还和队友吵了一架，他说我是在变相地给自己压力。”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方湛，其实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只是我现在有点拉不下脸来，不太想跟他见面。”
他请假回来，有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将他骂醒的莱恩。
太鸡儿丢人了有木有！
林翼抹了把脸，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不一会儿，方湛清回复他了。
“那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还是很有压力？阿翼，你仔细想想，你打球是为了什么？因为喜欢？还是单纯地想要赢？如果是后者，那你拼一点也也可厚非。可我记得，你说你打球，是因为享受篮球给予你的快乐。”
还没等林翼想好该怎么回话，方湛清又发来了一大段回复。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渐渐地有些变味儿了？当你在球场上再也感受不到快乐的时候，你还会选择坚持下去么？阿翼，如果坚持下去真的让你那么痛苦，不如放弃吧。”
不如放弃吧……
这五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
放弃？
怎么可能！
且不说他当初进来时有多困难，教练和助教都如此信任他，这个时候撇下球队不管，那他跟懦夫有什么区别？！
只是，好友的话却一直萦绕在心头，令他不得不直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内心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兴奋、期待，到现在的迷茫、痛苦，他确实已经忘记了当初打球的初衷。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啊！
林翼满脸纠结地抬起头，发现方湛清的头像还在亮着。
“阿翼，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你觉得很不舒服？”
他的手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最终才敲下“没事”两个字。
中午，他老爸从公司回来，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他爸对他问东问西，连他出门穿几件衣服都问得一清二楚。林翼被他问怕了，饭没吃多少就起身到客厅倒了杯水喝。
再坐回餐桌时，他爸估计是被他妈暗地里警告过了，所以没再逮着他一通问。
吃完饭后，赵芳在收拾餐桌，林家父子两人则待在客厅内无聊地对着电视机。
很快地，林翼便坐不住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偷偷瞧了眼他爸的脸色，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厨房内。
赵芳正刷着碗，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抱住，她被吓了一大跳。
“妈！你还在忙呢？”
“臭小子！”赵芳将指尖上沾到的泡沫甩到自家儿子脸上，“你想吓死我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林翼把头挨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妈，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不是叫你乖乖待客厅里陪你爸看电视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妈，我不是想进来帮你洗碗的，我是想……”他眼珠子转了转，吞吞吐吐道：“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帮你去买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逛逛，顺便透透气。”
赵芳乜斜他一眼，见他眼中写满了期待，不由妥协：“刚好，酱油没了，你出去买吧。在超市看到什么想吃的，也可以买些回来。”她边说边从围裙口袋中掏出几张美元，“这是我昨天买东西剩下的钱，拿去用吧。”
林翼接过她手里的钱，离开时，还很得意地给了她一个飞吻，“妈，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赵芳心想，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不疼你还能疼谁？不过这话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那小子的尾巴能翘上天。
这么想着，她既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