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剪纸上最为刺目的就是方圆大师在玉器公会的大堂上上吊自尽的画面。
这番画面悲壮而又扭曲。
盛繁星扑了过去,把那些剪纸给抢了过来,狠狠撕成了碎片。
“东西没了又如何,上不了台面的,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像你们这样的人呢,就不应该在这一行活跃,免得丢了我们的脸。”
“你再说一遍!”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心下不以为然,上下扫视着盛繁星,仿佛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盛小姐,你跟我们说说吧,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混到了主讲的位置?我们要是早知道你是那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的徒弟,我可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听的。”
那个人说完,悠哉悠哉往前走。
他要只是挖苦盛繁星,盛繁星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也就算了。
可偏偏有些人不懂什么叫做道义,当着面骂别人的师傅,如此仇恨,不共戴天。
“你给我站住?”
这一次盛繁星没再压抑自己的脾气,不顾疲惫的身躯冲向前去,揪住了对方的领子。
旁边的人被吓了一大跳,退开了好远。
“哎呦,还学会打人了是吧?也是,你们同一个门派的能出什么好人,当师傅的行事不端,抄袭剽窃,什么本事不会啊,徒弟会打个架,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个人越说越过分,似乎是有意在激怒盛繁星。
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师傅惨遭陷害受辱当堂自杀,师门惨遭迫害,师兄姐弟四散零落,受尽了众人的排挤和白眼,到了现在就犹如没有根的浮萍,过得实在艰辛。
“我的师傅没有。”
盛繁星红着眼眶,坚定的眼神,带着最后的执着和倔强。
“哼,就你师傅那种人还配称作大师?我看还是叫阿猫阿狗算了,就是这样的,汪汪汪……”
那人贱兮兮地说了一嘴,立刻就点燃了盛繁星的怒火。
盛繁星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叫嚣着准备冲上去给那个人以颜色瞧瞧。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顾宴玺及时赶到,大手一挥,将人抓了回来,紧紧禁锢在了怀里。
“顾宴玺,你放开我!”
盛繁星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见那个人。
她要仔细看清楚那个人的嘴脸,她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可等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收藏家,令人尊崇的业界前辈,无一不是用一种十足鄙夷和讽刺的眼神瞧着她。
就好像他们这一派的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过街老鼠,根本就不配在这种场合出现。
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盛繁星,一直到她回到车上的时候,始终是挥之不去。
“开车!”
顾宴玺刚刚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才知道出事了。
盛繁星蜷缩在角落里面,顾宴玺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可对面的人却好像是触电抑郁般,十足抗拒他的动作。
“你不要碰我。”
盛繁星捂着嘴巴,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
她以为自己可以凭实力服众,不过现在看来,师傅身上的冤屈,一日未得洗刷,他们就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想到这里,盛繁星的心中满是冰凉和绝望。
就在此时身后一股暖流袭来。
她回过头去,顾宴玺转头看向了窗外,但手上的动作还是给她递过来了一件带着身上余温的西装外套。
“我不碰你,你自己披上吧。”
原本是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可盛繁星却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宴玺急切的回头看着她,眼神里面满是心疼。
就算是孩子没了的时候,盛繁星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崩溃。
顾宴玺伸手揽着她,宽厚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拍在盛繁星的后背。
他能感受到怀里面的人在瑟瑟发抖,那是因为痛苦难以宣泄。
“哭吧,我会一直在的。”
压抑在心中的感情,就好像是滚滚而来的洪水,开闸过后直接奔腾而出。
一个小时之后,秦然才把车停在了别墅外面,他刚准备回过头去过问一句,便看到了顾宴玺示意他噤声的动作。
盛繁星已经哭晕了过去,巨大的悲痛,外加体力不支,让她整个人看着憔悴而又惨白。
顾宴玺把人抱回了房间,小心翼翼掖好了被角,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被窝里面的人突然低声嘟囔着什么?
看到盛繁星哪怕在梦中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的心跟着揪成了一团。
“好了,没事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离开,慢慢蹲在盛繁星的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帮盛繁星抚平了眉宇之间的沟壑。
一夜过去,橘黄色的阳光洒在落地窗前,盛繁星低声呓语了一阵,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顾宴玺那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她下意识往后一闪,而后才意识到顾宴玺是在她的床边守了一晚。
这种感觉可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盛繁星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她下意识忽略掉了情绪的起伏,刚准备绕过床边的人去卫生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顾宴玺,她还是迈不过去良心那道坎。
“装什么大好人?”
她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回头扯过床上的被子,不情不愿的扔在了顾宴玺的身上。
刚刚准备转身离开脚下,重心不稳一脚缠在了被子上,而后整个人便以一个十足优美的弧线落到了顾宴玺脸上的身上。
在美好而又和煦的阳光之中,只听见顾总闷哼一声,看着砸在了自己身上的盛繁星,眼神幽暗。
“你要谋杀亲夫?”
这已经不是顾总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
话是这样说,可他的手还是稳稳当当得抱着盛繁星。
尤其是这种近在咫尺而又稍有隔阂的距离,最是暧昧无声。
“夫人啊,那个……”
陈妈急吼吼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因为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晕过去。
“我……那个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两个人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