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对啊，是小泽的信息！不信你看？”
说着，唐怡芳还晃了晃手机。
林忆阳没有看手机，只是盯着唐怡芳的眼睛，似要看进心里。
“我是说，你心里的人，是他？丫头，你可想好了，你俩……未必合适！不说别的，只年龄差就……”
唐怡芳心里咯噔一声，她终于明白了，从刚才开始，林忆阳口中一直说的“他”，是指她对陈青泽有意！如此大胆而荒唐的想法，竟然从她认为最老沉稳重的师兄嘴里说出来，唐怡芳也是醉了。她哼笑一声，不可置信地打断了林忆阳。
“师兄，你开玩笑呢吧？我和小泽，就是队医和队员的关系，最多……在此之上，我把他当作一个很亲切的……弟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不明白的感情，才越是深邃，因为已经顺其自然到，忽略了它本身的存在。
因此，林忆阳明知道唐怡芳说的是心里话，可心中的失落与挫败却更甚。
“是吗？看来我这个师兄，注定是要败给弟弟了！当年，你的心里就一直记挂着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弟弟，现在……又多了一个朝夕相处的弟弟！”
林忆阳的脸上多了一层颓废，这是唐怡芳从未见过的模样。然而，听到他刚才的话，唐怡芳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拳，却又没法还击。
“师兄，对不起。我很珍惜你这个师兄，更无意伤害你，但我必须对自己的心、对你的情都负责。我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
“那你和陈青泽就可能吗？”
林忆阳突然地扬声反问，不仅震住了唐怡芳，也惊到了周围的几桌人！
唐怡芳忽然面色一紧，轻抽嘴角，她不明白林忆阳在谈他们两人事情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拖陈青泽下水，心里顿时有些烦。
但碍于在公众场合，她尽可能压低声音地说：
“咱俩的问题，与他人无关！还有，你与其去考虑我和别人是否可能，不如想想你和范希是否可能！”
闻言，林忆阳忽然瞪大了眼睛。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有感受到范希对他的依赖，但他以为处在低谷的范希，只当他是知己，是一个能陪伴她重返赛场的友人。
当唐怡芳突然挑明这一切，林忆阳一脸震惊却没有反驳。他惊觉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难道自己其实跟唐怡芳一样，也是当局者迷？
“师兄，谢谢你的晚餐。少喝点，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唐怡芳离开后，林忆阳看着桌上的玫瑰花，苦笑了很久。或许是觉得这束玫瑰见证了他的傻，连带这抹红色，看着也很刺眼。他给自己斟满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直到浑身乏力，瘫倒在桌上。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虽然是女人，却是一个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于唐怡芳的人。那人好像什么话也没说，只有一声轻微的叹息。
……
另一边，唐怡芳在回家的路上，完全没有时间去消化刚才的震惊与尴尬。因为久久没有收到回复的陈青泽，终于按捺不住，拨来了视频电话。
“干嘛！”
“你怎么还在外面？”
“回家有距离，不得花点时间啊！”
“这么晚，林忆阳怎么也不送你？”
刚说完，陈青泽就后悔了。他之前一直坐立不安，不就是担心这对孤男寡女，在浪漫的圣诞节独处么？眼下，见唐怡芳一个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好端端的，提什么林忆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要送我？我就是个小小的队医，何德何能让林副处长送？”
唐怡芳难得说话带酸，这让陈青泽意识到，刚才的那顿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于是，他讪讪地住嘴，托腮对着屏幕，一脸无辜，满是受气包的既视感。
见状，唐怡芳心软下来，毕竟今晚的尴尬，又不是陈青泽的错。虽然林忆阳一再怀疑她跟陈青泽的关系，可清者自清，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老牛吃嫩草”、“兔子吃窝边草”这样的事呢？
想到这儿，唐怡芳的脸色缓和不少，然后像哄孩子似的，放柔了语气。
“好啦，说说你宿舍小偷的事吧！”
闻言，陈青泽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讲起了那个刚刚偷跑进他屋，翻他的垃圾桶，找到了一个冰淇凌盒子，闻了闻，嗅了嗅，然后不满意地将其扔到一边的小家伙。
陈青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唐怡芳听得津津有味，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趣！”
“你猜？”
说着，陈青泽发来一张图片，然后便听到了唐怡芳在电话那端哈哈大笑的声音。
“原来你说的小偷，是小浣熊啊！”
这一笑，一扫今晚所有的尴尬与不快。
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唐怡芳和林忆阳几乎没有见面机会。就连范希来找唐怡芳做康复的时候，林忆阳也没有出现。
范希和唐怡芳，在治疗过程中，除了会谈康复和训练的专业问题，也会偶尔聊几句陈青泽等人外训的情况，甚至会说说对接下来复出比赛的设想，但就是绝口不提林忆阳，就好像他们完全没有联系一样。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尴尬病，无需特效药，只要用时间，就可以治愈。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春节将至。农心体校的队员们都开始放假。假期不长，只有三天到一周不等的时间，唐怡芳却终于闲了下来。
冯天告诉她，林忆阳这个假期不回家，而是陪范希前往德国复诊。那复杂的眼神，像是为唐怡芳没能抓住林忆阳的心而遗憾。可听到消息的唐怡芳，心中却并无波澜，她觉得这才是林忆阳的人生应有的剧本。
然而，冯天的那句：“你爸爸和陈青泽他们，在异国他乡，怕是没有过年气氛哦！”反而触动了唐怡芳，她的心中有个冲动，回家便告诉了外公外婆。没想到，二老竟然很支持她。
两天后，唐怡芳出现在IMG学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