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改完图，坐了不是，走也不是，不觉抬头看了看庄总的办公室。
黑色的书架上摆满了设计类杂志和一些经史子集。
一个巨大的搪瓷落地缸，里面放满了卷轴。
桌上好几个笔筒，其中有一个专门放着毛笔。
一摞生宣纸挤在靠墙的位置。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零食，茶杯里的茶渍像一圈圈咖色毛线。
真够……将就的。
小楠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拿出几张纸，把桌面清理了一下，其他东西不敢动。
通常来说，文艺青年怪癖多，更何况是她的上司。
虽然她素爱整洁，这桌面环境委实看起来又碍瞻观，但毕竟不是她的桌面。
她正无聊地准备进行二次修改，庄凡推门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了？”
“哦，已经调完了。”
说完，她就要站起身给庄凡让座。
庄凡示意她不用动，自己把鼠标从笔记本右边挪到左边，自顾看了看。
小楠与他保持半米距离，不觉得紧张，也不觉得尴尬。
她心里忽然觉得，庄总还蛮绅士的。
“行，谢谢。”
庄凡说完，就绕到桌前，小楠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那，庄总我就先参加团建去了。”
“好。”
小楠边抓起衣服和围巾，边要往外走。
庄凡随口问道：“小楠，你怎么走？”
“哦，我刚才看小嘉还没走，我问问她能不能一起。”
庄凡未加思索道：“你跟我走吧！”
小楠木木地点点头：“庄总您太客气了。”
庄凡抓起外套三下两下穿好，和小楠走出办公室。
办公间果然没有人了。
小楠跟在庄凡后面，有点拘谨。
他忽然转过头问她：“你是哪年毕业的？”
“哦，我毕业三年了，一毕业就来这里工作了！”
“哦。”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庄凡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说稿子已经收到。庄凡回了一句：“有问题，随时联系。”
电梯赶巧到了，庄凡挡住了电梯门，示意小楠先进。
她笑了笑，腼腆地走了进去。
庄凡跟查户口似的问：“你家是这儿的吗？”
“哦不是，我家靠海。”
庄凡点点头，戴上蓝牙耳机的同时问她：“小楠，你一般用哪个软件听歌？”
“网云。”
“哦，跟我一样。”
说完，两人进了停车场。
庄凡的车闪了一下尾灯，小楠看了看，是辆名车，具体什么价位不清楚。
但想来，五六十万应该是有的。
以前在办公间，她和其他同事也没少八卦各个设计公司老总的座驾。
一般来说，混得惨点的，也得开个三四十万的合资车。
庄凡这个座驾，虽然没有多贵，但看来也没给公司栽面。
小楠总喜欢用职场人的眼光来看待周围的人和事。
两人一路奔行，小楠低头看着公司群里，大家陆续发来现场照片，和一些语音、文字，她也参与了几句。
车内空气有点凝滞，她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对庄凡汇报式的念道：“张哥，叶子，小李，小赵他们那几组的人都到了。”
庄凡点点头，对她说：“告诉他们，我们也快到了！”
“好。”
小楠打了一行字：“我们也快到了！”
群里忽然炸锅似的问道：“你跟谁一起来的啊？”
呃～
群里有庄凡，她犹豫要不要直接扔出来“庄总”二字。
但瞬间，简单的事情，忽然变复杂了！
若不说，人家会以为你是在故意欲盖弥彰。
若说了，人家会觉得你是不是要故意上位？
我去～
想的越复杂，这个事情就显得越恐怖。
小楠没支声，倒是悄悄给赫嘉发了一条消息。
“小嘉，你到了吗？”
“到啦！”
呜呜呜～这就有点麻烦了！
“还有谁没到吗？”
“你，庄总，还有那个神秘人物。”
我去～
“好吧。”
赫嘉问道：“你是坐庄总的车吧？”
小楠打了几个额头滴汗的表情。
“你们到哪了？”
小楠见赫嘉并没有八卦的意思，不觉松了一口气！
“快到了！”
庄凡听着她手机“噗噗”响个不停，一会一条信息，不禁问道：“平时群里死气沉沉的，今天倒挺热闹！你们是不是私下也建群了？”
呃～
小楠笑了笑。
“庄总，大家都是为了讨论工作。”
“呵呵。”
庄凡没搭腔，只是继续开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小楠吓得吐了吐舌头。
这个经历，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第二次比较好！
到了团建的轰趴馆，赫嘉跟一群女孩在唱歌。
周青峰坐在沙发的一端，似看非看对面墙上的抽象画，很高冷的样子，无人敢靠近。
庄凡和小楠走进来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团建就是这样，即便你稍微有所怠慢，也可以借由轻松的气氛来化解。
老板也是人，不能成天板着面孔在你面前装暴君。
庄凡一派老成姿态，对着大家说：“咱们大家一起来唱歌吧！”
小楠很自然地融入了大家，竟然没遭到大家的八卦。
“好啊！小楠唱得最好了！”
庄凡似乎这一天很关注小楠似的，他转过身，对小楠询问道：“是吗？”
小楠结结巴巴道：“还行吧！”
赫嘉见大家都围过去唱歌，忙跑过来靠在周青峰身旁坐下，头一歪，靠在他肩膀：“无聊～～～”
他抬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发，“你也去唱歌吧！”
她颇有耐心地启发他道：“那你干什么？”
“不知道，你给点建议？”
“打桌球？打游戏？或者……你就不能去唱个歌吗？当观众也行啊！”
她把穿过她的发的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把将他拉起。
周青峰起身，胳膊被绑架了似的被她拖着，整个人往后仰，想逃又不敢得罪似的，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哇～周总监竟然过来了！千年冰山总有被融化的一天。”
“难得难得！”
庄凡见赫嘉拉着周青峰走过来，忙说道：“我跟周总监认识了十多年，都没听过他唱歌。”
言下之意，今天的周青峰，必定与以往都会有所不同。
正在大家把气氛烘托到位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稳重的脚步声。
展颜毫无征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时川。
庄凡几乎是跑着过去的，笑呵呵地握了握展颜的手。
“展总，您来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