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客厅拐角处,陈阿姨拿着手机悄悄摸摸将餐厅里的画面全都录像下来。
而后静悄悄的退回房间,将视频传回给了陆家老宅那边。
陆爷爷安排她过来,其一是为了照顾聂烟这个孕妇的饮食生活;其二也是为了监督陆砚清来的,以免这混小子在聂烟怀孕的期间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陆爷爷思虑深远。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和孙媳。
而当陆爷爷那边收到视频后没多久,电话就打到了陆砚清的手机上。
彼时两人都还在餐厅还没回房间。
陆砚清是已经吃完了,但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聂烟经过先前那一出尴尬以后,吃饭速度明显放下来了,就怕自己吃的太快了会再出洋相。
陆爷爷的电话打过来时,陆砚清像是早有预料般,接起电话直接打开扩音放在桌面上。
聂烟不解的瞧着他的举动,正想开口,结果却被电话那头传来的陆爷爷骂人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混蛋!让你照顾好小烟,你给我把人照顾成什么模样!你要是没办法照顾人,就把小烟给我送到老宅来,老头我亲自给你看着!”
陆爷爷今年虽然已经年逾八十好几,但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的,要说他才四五十岁恐怕都有人相信。
聂烟被陆爷爷吓到,一时间没憋住,咳嗽出声。
电话那头的老人立刻停了说话声音。
“小烟也在旁边?”
陆砚清觉得有些好笑,探着身子伸手在聂烟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帮她顺顺气。
聂烟庆幸自己刚刚嘴巴里没有东西,不然这要是一口把食物给喷出来着实是丢脸丢到老家去了。
“爷爷,您孙媳妇刚差点被你吓死,一口被饭呛死。”
聂烟深深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也实在是坏得很。
怎么可能当着爷爷的面说这些话呢,这样她还要不要脸面了啊。
“小烟啊,你没事吧,都怪爷爷刚刚着急了,你没吓着吧。”
“爷爷,您别听砚清胡说,我没事儿的。”
聂烟暂时压下喉咙不舒服的感觉,没好气的眼神往男人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猫,瞪着眼睛,就差没有朝自己龇牙咧嘴了。
陆砚清也不说话,单手支着脑袋,静静看着她。
那双素来沉稳平静的眼眸里尽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
聂烟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连忙撇开目光,将注意力落在了跟陆爷爷的电话上。
“爷爷,您晚饭吃了吗?这么晚怎么想着打电话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啊,没没没,就是打电话来问问你怎么样的,今天出院了还好吧,家里还有没有哪里不习惯的就说出来告诉爷爷,爷爷一定给你做主。”
“谢谢爷爷,我一切都挺好,您让陈阿姨过来照顾我了,那家里那边怎么办,您一个人也不太好吧。”
“我孤家寡人习惯了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很好很好,只要你跟砚清好好的,你好好的,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就比所有的一切都好了,所以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知道吗?”
聂烟挺着老爷子关心的语气,一时间心头暖暖的。
让她萌生出一种,或许怀孕也不完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至少这个孩子带给陆爷爷的是欢喜,是一种准备迎接新生命的期待。
“谢谢爷爷。”
“嗯,砚清在你旁边吧。”
“在的。”
“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儿给他说。”
聂烟抬头朝对面的男人看去。
只见他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眼带深意的凝望着自己。
将手机往她面前推了推,并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爷爷,我也听着了,你直接说吧。”
电话那头的陆爷爷被气的不轻。
这小子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吗?
他明明都说了是有话要跟他说了,他难道还不知道拿着手机走到旁边去吗?
还一定要拿着手机呆在聂烟旁边,这是深怕聂烟听不见自己骂他了是吧。
陆爷爷拿着手机一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再度开口依然是好声好气的与他道:“你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爷爷,咱们之间聊天难道还有烟儿不能听的了不成,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啊。”
陆砚清就是故意的。
就连聂烟都听出来了。
陆爷爷电话过来第一句开口就是骂他来的,想必这男人也是为了躲避这个,所以才一直不肯拿着手机去旁边的。
聂烟几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后,小脸皱皱着,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下巴轻抬示意他到旁边接电话去,别惹得爷爷在不开心了。
可奈何人家根本就没把她的示意放在心上。
“行行行,我知道你小子脸皮厚,本来还想让你自己给自己留点脸面的,但是现在我看应该是不需要了,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老婆都照顾不好,答应我的会照顾好,结果呢,就照顾成这样?”
“这才第一天啊,刚从医院回去,你就让小烟又受了伤,你自己说说看着伤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我可都听小陈说了,这小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不仅狼狈,额头上还有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一字不落的说清楚来。”
聂烟张张嘴,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了一样。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陈阿姨来岚山苑,不仅是照顾自己来的,居然顺带还承担起了给陆爷爷当眼睛的这一任务来的。
那岂不是以后她在家里什么样,爷爷那边全都知情了嘛。
这样一想想,她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像是终日生活在人的监视下了一般。
“爷爷,您说的这样直白,会把烟儿吓着的,她今天回了一趟娘家,赵先生赵太太叫了她过去,等我过去接人的时候,已经被人欺负惨了。”
“什么!”陆爷爷厉喝一声:“这赵家的是当咱们家的人全都死了不成,咱陆家的人也敢这样随意欺负了不成。”
聂烟瞪圆了眼睛。
她千算万算,可怎么也没算到陆砚清会如此直白的将自己在赵家受委屈的事情告诉陆爷爷啊。
故而吓得她赶忙插嘴:“爷爷,没有的事儿,您千万别听砚清乱说,我没事儿,好的很。”
陆砚清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聂烟的话,而起任何波澜。
只是一开始眼神中的笑意仿佛浅淡了几分,没了先前那份柔软。
“是吗?那我过去的时候,你脸上的印痕是从哪儿来的?你难道告诉我,都是你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