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烟想着梦里和以前的那些事儿,惊吓过度以至于眼泪不停的往外冒。
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很好的消化掉以前那些过往,直到今天在看到勇哥那伙人后才发现,原来曾经一些被深深印刻在脑海血肉之中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忘记。
当初她父母离世以后,留下了巨额欠款。
一开始有聂旭帮忙一块承担这份欠款,可聂旭被向家人污蔑进了监狱以后,这笔债务便全都压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曾经一度她被催债的人堵在巷子里、家里,逼她还款。
聂烟那时候拿不出钱,便被他们绑去了会所做陪酒小姐。
那近一年的时间聂烟过的简直比畜生还不如,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躲过客人送来的酒,还有那些委屈。
甚至因此身体免疫力低下,才造成了后来的酒精过敏。
最严重的的一次,是她以死相逼才躲过了那群人的魔爪。
再后来,赵家朝她伸出‘援手’,给她钱,帮她给哥哥治病,并且帮她拦住了勇哥那一伙人的骚扰。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多,她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却没想到那群人今天又出现了。
他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绑架走,有了第一次就势必会有第二次。
她实在是想不到,下一次,自己被带走又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
聂烟想着想着,眼泪越发止不住。
甚至连身后陆砚清进屋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出现那道挺拔的身影时,她立刻用手背胡乱抹了两下眼睛。
“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鼻子也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堵得一塌糊涂。
“进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陆砚清的语气没好到哪里去。
他弯弯腰,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虽然他说的话十分的不中听,但聂烟还是在伸手接过纸巾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通红一片,像极了一只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小白兔,惹人怜爱。
陆砚清见状微不可查的轻轻叹息一声,便顺势在她身旁的床边坐下。
凑近又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再替她将黏腻在额头和脸颊上的头发拨开,擦拭干净。
“以后出门我找人跟着你,无论去哪儿,都必须时刻给我汇报行程。”
他的声音徐徐在耳边响着。
聂烟有些不知所措的惊讶。
这还是陆砚清头一次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着实是令她应接不暇。
见她没有回应自己,陆砚清还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看去。
聂烟被他看了一眼后,立刻乖顺的点点头。
陆砚清没再说话,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拉起她的左手,替她重新戴上。
“这手链不是被丢了?”
陆砚清给自己带上的这条手链赫然是先前被勇哥那伙人丢掉的那条。
只是她不知道这男人默不作声的竟然替她将手链又给找了回来。
“嗯,找回来了。”
陆砚清低垂着眉眼,替她戴好,扣上锁扣。
聂烟的手腕又白又细,所以带着这样的首饰,确实有别样的美感。
“我让陈天明给你重新准备了一部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手机上也给你找回来,暂时不用重新办理也比较方便。”
聂烟没说话,只是默默盯着他看。
她总觉得今天的陆砚清好像和平日里的他很不一样。
且不说自己先前甩了他一巴掌,他竟然也没生气,现在更是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着安抚的话。
就这些行事作风着实是是不像平日里的他,更让聂烟止不住的冒出好奇想法。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的原因,让原本还低着头替她调整手链的男人狐疑的抬起头来。
“看什么?”
陡然被抓包的聂烟赶忙神色慌张的摇摇头。
“没,没什么。”
陆砚清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带着打量深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正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性。
“既然你不想说,那正好换我问。”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直视自己,“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那群人,为什么要带走你,还有,唐奉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砚清一口气甩了好几个问题出来给她,直接把聂烟弄蒙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比较好。
见她神色愣愣,完全没了反应,陆砚清心知是自己问的太快了,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深呼吸一下,又重新问道:“罢了,你一个个回答,抓你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抓你。”
聂烟依然低垂着脑袋,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直接地与他对视。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了坏事的小孩,被家长抓到以后,依然打死不认。
陆砚清今天难得的好耐心,不疾不徐的坐在床边静静等着她给予自己回应。
聂烟被他强大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中的是过去。
聂烟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陆砚清也从一开始的耐心找后来的渐渐不耐烦起来。
他调整了下坐姿,长腿交叠起,另一只手搭在大腿上井然有序的敲击着。
只要她一刻不开口,陆砚清便等她一刻。
可她若一直不愿意开口,陆砚清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你以为自己不愿意说,我就真的查不出来了吗?”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并不是真的全然查不出来,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像今天的事情,他只是想听她亲口给自己解释一番,仅此而已。
他都这样说了,可聂烟依然牙关紧闭,依然是那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模样。
陆砚清的耐心在她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儿被消耗殆尽。
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份文档,直接丢到她身前的被子上。
隔着被子倒也砸不疼她,只是,目光触及到上面的一些字体时,她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猛地收缩几下。
陆砚清不言语,定定瞧着她脸上的神色。
坚决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聂家夫妻身前负债一千万。但据我所知,你父亲生前一名普通大学老师,而你母亲也只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他们在去世前并没有任何滥赌或借款行为,但就是因为这份巨额钱款,让你和你哥哥彻底走上不归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