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蓦地跪倒在地上,将曹彼岸抱在怀里,她惊慌道,“彼岸,你怎么了彼岸?彼岸你醒醒……彼岸你醒醒啊……”
曹彼岸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沛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脸颊,她害怕,她恐慌……
她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直到有辆车朝着她们驶来。
许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将曹彼岸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而后,起身去拦车。
她张开双臂,目光里透着坚毅,刺眼的灯光打在她倔强的脸上。
车子被迫停下,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将头探出车窗,冲着许沛吼道,“干嘛啊?找死啊?”
许沛急忙上前,哀求道,“师傅,师傅你帮帮忙,我朋友昏倒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医院?求求你了……”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曹彼岸,不耐烦道,“上来上来上来……”
“谢谢谢谢。”许沛鞠了一下躬,急忙去扶曹彼岸。
到了医院,许沛在走廊里等候,坐在空荡荡的长廊,她脑海里浮现出曹彼岸每一次崩溃痛哭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帮曹彼岸。
她像是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最起码的尊严,把所有的美好都摔碎,去追求一个华而不实的梦。
她不明白,曹彼岸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好好的一个人!好好的一个人!
许沛在她的身上,看到的是完全的堕落。
没有原则和底线。
她说她爱钱鑫……她应该比谁都清楚钱鑫是一个怎样的败类,但她依然舍不得放手。
这真的是一种病态的爱。
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许沛急忙迎了上去,焦急的询问着曹彼岸的状况。
“你是她的家属吗?”医生一边脱去白色的口罩,一边询问。
“我是她的好朋友。”许沛紧张的问道,“她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晕倒呢?”
医生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她就是营养不良,她……最近作息不规律吗?或者情绪方面有什么大的问题吗?”
许沛抿了抿唇,回答道,“她作息一直不太规律,至于情绪,最近真的不太好。”
在她的印象里,曹彼岸从来都是个夜猫子,白天昏昏沉沉,无精打采,一到了晚上,就精神焕发,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怪不得呢!以后让她多注意,不然,一直持续下去,对孩子不好。”医生淡淡的说着。
许沛点了点头,而后蓦地一怔,不可思议的瞪着医生,“你……你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患者的孩子啊!你不知道吗?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啊!真的就不懂得珍惜身体。”
许沛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如同被冻住。
怀孕?
曹彼岸竟然怀孕了……
许沛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许沛来不及跟医生说谢谢,直奔进了病房。
曹彼岸正安静的躺着,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兔子似的,她面无表情,浑身无力,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成了一个植物人。
许沛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许沛。
“曹彼岸,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吗?”许沛无奈的问道。
曹彼岸依旧是默不作声。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许沛眉头紧皱起来。
曹彼岸终于是开了金口,“知道了,早就知道。”
该来月经的时候,没有来,便下意识的跑到药店买了验孕棒,结果显示了两条红杠。
她,中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沛再一次问道。
曹彼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问道,“你说呢?你说我怎么办?孩子的父亲我都找不到了,不是吗?”
许沛知道曹彼岸是在怨她,“钱鑫他……他知道孩子的事吗?”
曹彼岸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嗯,知道。”
“那他……”
“打掉。”曹彼岸回答道,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可她那庞大的、无声的悲伤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许沛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妈妈,当初怀孕的时候,郑冗也是给了她两个字,“打掉。”
那样的冷血无情,好像,那不是一个生命,不过是垃圾。
一阵沉默。
曹彼岸转过身,反握住许沛的手,“许沛,你去找找肖唯,家里、公司……说着你们常去的地方,你都去找一下好吗?总比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的好,你连找都没找,怎么知道会找不到呢?你试一试,试一试好吗?”
许沛看着她那恳切的目光,那哀求的眼神,真的没有办法不去帮她。
只是在她心里,她根本不愿意去帮曹彼岸这个忙。
她本来已经掉进黑暗的深渊里,她想给她一根绳子,让她抓住,让她爬出来,可是她不肯,她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现在,她竟然求她,让她把绳子收回去。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就那么待在无尽的黑暗里,沉沦、堕落……
见许沛沉默着,犹豫着,曹彼岸立马抓住时机,继续道,“许沛,你帮帮我,你就当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帮帮我,好吗?帮孩子去找找他的父亲,许沛……我求你……”
许沛登时觉得可笑。
帮孩子去找找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心里可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恨不得将他尽快处理掉吧?
好回去自己的花花世界里,继续潇洒。
都她妈的是什么恶心的人!
怎么配得到一颗真心!
很多时候,许沛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很肮脏。
越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越是容易被骗。
越是没心没肺的公子哥,越是活的潇洒。
现在真心、善良都成了一种错吗?
“许沛,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我开车,我带你去。”曹彼岸仿佛是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都要全力以赴。
“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带我去?你的车现在都停放在路上,你怎么开?”许沛话语里有些愠怒。
曹彼岸松开许沛的手,一副颓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