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另一头,萧观音停住了脚步,眸色狠毒的看着叶若星。
她没想到和叶若星在这里狭路相逢,不过,她很快就笑了。
这样正好!
叶若星想关她,可她待了区区一晚,就被人奉若神明的请了出来。
“叶若星,别来无恙?”萧观音步步生莲的走到叶若星面前。
她又恢复了那一身观音打败,白衣素服,白色丝缎绑在发间,一派出尘脱俗的姿态,令人观之则敬。
“大胆!”叶若星挑眉,淡淡道:“萧观音,你乃一介平民,见了本乡君为何不行礼?”
秦放勾唇微笑,“不错,萧观音,你是籍籍无名的平头百姓,见了北汉乡君和国公世子,该行礼才是!”
籍籍无名……
萧观音暗咬银牙,清丽面容有一瞬的狰狞。
自从昨日之后,这一句话传遍了整个京城,让她成了笑话。
昨日之仇,她此生必报,她一定要在京城扬名,才不负昨日之辱。
“叶若星,事可一不可二,你不要太过分。”
叶若星淡淡道:“行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未曾听闻天医阁阁主之女位比乡君,萧小姐昨日才和本乡君说纲常,今日,这么快就忘了?还是你的纲常只对别人说,对自己则规矩稀疏?本乡君在等着,萧小姐,行礼吧!”
“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侍女清儿拉了拉萧观音的衣袖。
萧观音满面憋屈,委委屈屈得对两人行了万福礼。“如此够了?”
叶若星颔首,下巴高傲的抬起,“起来吧!萧小姐生于乡野,整日与花草为伴,这礼仪……学的实在不怎么样!”
“惠敏乡君,你不要欺人太甚。”萧观音站起来,眸中盈盈含泪。
若是在别处,此时早就有无数人为她赴汤蹈火,只求博美人一笑。
可在秦放眼中,她这幅样子却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明明不是弱女子的人摆出一副弱女子的姿态,偏偏又能做出杀人于无形的事情,这便是以弱为刀,实在恶毒!
叶若星嗤笑一声。“本乡君欺你又如何?你想去金銮殿上告本乡君一状,还是要本乡君的嬷嬷,教你学一学礼仪?”
萧观音深吸一口气,她是来炫耀的,绝不会再被叶若星带偏了。
她收了眼泪,柔柔笑了一下,说道:“惠敏乡君,你如此折辱我,实在有失风度,本来我一番好意,想替你将额头上的疤痕治好,可如今惠敏乡君如此待我,我心情不佳,恕不能为乡君诊治。”
“哦?”叶若星轻笑一声,“萧小姐,你医术不佳,又何必四处卖弄,即便是叶云华,本乡君谅你也治不好!”
“你……荒谬!”萧观音气笑了,“我天医阁以医术闻名,历代神医辈出,上到王侯公卿,下到平头百姓,治愈无数人,我自幼学医,通过阁中测试才能出来行走列国,你皮毛不知,便信口开河,只会贻笑大方。”
“不信,我们便赌一把!”叶若星挑眉道:“你敢不敢?”
“如何赌?”萧观音心中一喜,在医术上,她自问除了天医阁的前辈高人,这北汉还没有人能高得过她。
叶若星淡淡道:“我堵你赏花宴之前,治不好叶云华,若是我输了,便在赏花宴上对你磕头认错。若是你输了,以后需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做人!”
“凭你也配教我做人?”萧观音面色铁青,勃然大怒。“你欺辱父亲,殴打嫡母,如此不忠不孝,自己尚不配为人,敢来教人?真是笑话!”
“你不敢赌?”叶若星美眸讥诮,唇角勾起嘲讽弧度。
萧观音冷笑,“你既然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一言为定,赏花宴上,我会带叶二小姐盛装出席,你若是输了,需在人前对我磕一百个响头,磕一次头,认一次错,你可能做到?”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若是输了,敢不敢拜我为师?以后见了我就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父?对我所言,不得有违?”叶若星挑眉道。
“好,我答应你,赏花宴之日,便是你名声扫地时,到时候,别怪我将你名声踩在脚下!你不要后悔!”萧观音恨声道。
她正要在京城扬名,叶若星自己非要送上门来,别的方面,她无法保障,可在医术上,还没人能高得过她天医阁。
叶若星唇角微扬,“一言为定,秦世子为证。”
她瞥一眼秦放,秦放立刻机灵的从怀中拿出一张赏花宴的请帖来,又狠心咬破手指写下今日赌约。
他无比相信叶若星,她如此辛苦的给萧观音下圈套,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写好后,他笑道:“两位来按手印吧!”
叶若星正要咬手指,他忙道:“且慢!何必费事?”
他拉住叶若星的手指,将自己指上的血匀了一些给叶若星,又逮住她手指顺利按了手印。
叶若星眸色微凝,收回手指后,若有所思。
秦放却一脸坦然,神色如常,见叶若星看他,他笑道:“怎么了?不用也浪费!”
叶若星挑眉,朗笑道:“多谢!”
萧观音却嫉妒的要疯了,这些男人都眼瞎吗?君镇远帮着叶若星这个丑八怪,连秦放也帮着,他们看不到她额上的疤痕,看不到她丑吗?
他们如此捧这贱人,她偏要将贱人打落尘埃,让他们后悔自己有眼无珠!
萧观音恨恨咬烂自己手指,按下指印。
秦放迅速收好请帖,含笑道:“赌约生效,赏花宴之日,我们静候萧小姐佳音。”
“哼!”萧观音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她眉宇间一抹厉色,口中却依旧柔声道:“秦世子到时只怕要失望了,当年,我姐姐待你不薄,想不到秦世子今日竟然帮着外人对付我,你不羞愧吗?”
“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两者岂可相提并论?”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众人回头,便看到景泰推着君镇远的轮椅缓缓而来。
君镇远眸色淡漠的从秦放手上滑过,落到萧观音的身上,他淡淡道:
“萧琳琅当年为救本宫搭上了一条性命,本宫对她的恩情,始终铭记于心,可你蛇蝎心肠,把她当做一把刀来用,究竟谁该羞愧,你心知肚明。”
“殿下!”萧观音满目震惊。
君镇远怎么会来这里?
他来到底做什么!
萧观音心中暗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叶若星这贱人的命真是好。
她眸中泪光闪烁,仿佛不能承受其重,她盈盈行了一礼,凄楚道:“殿下明鉴,小女子从未有过如此想法,小女子是思念姐姐才将她一直挂在口中,若是小女子不时刻提起姐姐,还有谁会记得她呢?”
君镇远眸色微冷,对萧观音的厌恶之心更浓,“若是你当真与她姐妹情深,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提起她半分,免得玷污她一世英名!”
“殿下!您难道如此厌恶小女子?连一丝情面都不肯留吗?”萧观音目光贪恋的看着君镇远,固执地要寻一个答案。
君镇远顿了一顿,浑身上下冷若冰霜。
景泰嗤笑道:“萧小姐,你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有什么资格让殿下厌恶?你其身不正,所作所为都是咎由自取,既然已从牢房里出来,希望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要一再挑衅,自寻烦恼!”
萧观音身子发软,站也站不住。
清儿忙扶着她,说道:“小姐不适,奴婢带小姐回去,请太子殿下赎罪。”
“走吧!”景泰无语至极,“自己的身子骨都看不好,还要给人治病,真是!”
萧观音身形一滞,手指攥的发白,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杀了贱人和这个侍卫,她不会忘记,是这侍卫带头第一个吐她,不然,其余人哪来的胆子!
今日之耻,她铭记终身。
她紧紧扶住清儿的胳膊,走出许久才站直了身子。
清儿怒不可遏,“小姐,那贱人实在欺人太甚,偏偏太子殿下和姓秦的都帮她,也不知那贱人给两人喂了什么迷魂汤,小姐,我们该怎么办?明明我们在其他国家都备受礼遇,偏偏北汉有眼无珠,不识抬举,实在欺人太甚!”
“哼!叶若星那个贱人,我总有一日要她好看,赏花宴上我一定会让她身败名裂。”萧观音眸色狠毒,手指紧紧攥住,差点儿将指甲折断。
“可……您现在还没有找到治叶二小姐的法子。”
“多亏叶若星打扰,刚才我想到了,我们这就去试试。”萧观音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