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笑道:“是!太子殿下终究是年轻了一些,远不如陛下当年成熟稳重,才德兼备,还要多多历练才是。”
他口中说着赞美的话,却端了一碗药过来,提醒德元帝该服药了。
那药的味道很冲。
没有叶若星在,太医院配的药越来越难喝了,远不如叶若星当初制作的药丸醇香扑鼻。
德元帝蹙眉道:“不喝了,太医院的人好歹跟着太子妃学了一阵子,怎么弄得药一个比一个难喝。”
大太监长叹一声,“是啊,老奴也觉得,从前太子妃弄得药丸香喷喷的,陛下吃着一点儿也不难受,要是太子妃在该多……”
他说到这里,又赶紧打住,低头道:“奴才多嘴了。”
德元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凝眉道:“太子妃还没好吗?”
大太监摇头。“听闻已经一病不起了,医者难自医。”
“不是说请南疆的巫医治病?”
“听闻那巫医也无能为力,看来南疆的巫医只是声名在外。”
德元帝默了默。
他捂了捂心口,那里有一点不舒服。
这段时日,随着捷报一天天传来,他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似乎惊动了那些沉睡的蛊虫,他的身体越来也不舒服了,如今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蛊虫在自己的身体里活动。
他坐了下来,面色微白。
大太监急忙端了药过来,苦劝道:“陛下,您喝药吧,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天下黎民百姓啊。”
德元帝沉着脸喝了药,味道苦的让他的脸皱成了一团。
他面容冷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蛊宝在南楚,叶若星病了。
这两样能为他续命的法宝没有一样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股巨大的不安全感让他变得暴躁易怒。
恰在此时,小太监又送来了一个奏折,只看折子的颜色就知道是君镇远快马加鞭送来的。
大太监犹豫着要不要递折子,就听德元帝冷声道:“拿上来,朕要看看那孽障写了什么。”
大太监不敢多说,急忙将折子送上去。
德元帝翻开看了一眼,旋即大怒。
“畜生,他的胆子真大,真当朕缺了他不行吗?”
在那折子上,君镇远写的是,希望能派使节到南楚,索要南疆王。
那折子上的字,德元帝一个字也不信,他甚至觉得君镇远是不是早就已经偷偷的将南疆王杀了,将蛊宝给叶若星服用了?
去南楚很可能就是一个借口,只是为了继续掌握兵权。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万一君镇远握着兵权不归还怎么办?
万一他反打京城逼宫怎么办?
德元帝越想,脸上的冷汗冒的越多,整个人虚弱得像是一只病猫。
他咬牙切齿。
“朕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朕要夺了他兵马元帅的职务,将他即刻召回京城。”
“朕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恨意,听得人心惊胆颤, 不是父亲对儿子的,而是仇人之间的恨意。
大太监急忙低下头去,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御书房的气氛一时间安静至极,只有德元帝沉重的呼吸声,像是一个老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德元帝眸色阴鸷。
他不管了。
他要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废太子,让君镇远卸去兵权,速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