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府的路上。
君镇远凤眸微凝,“方才,本宫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她忽然就不理我了?”
魏公公没好气道:“殿下,您问洒家,洒家问谁去?洒家要是知道,就不做太监了。”
君镇远:“……”他可真是病急乱投医。
他默了默,又道:“父皇对母后真的很好吗?”
“殿下怎会有此问?陛下对娘娘真是好的不得了,洒家从未见过那样恩爱的夫妻。”魏公公疑惑的看着君镇远,肯定答道。
君镇远冷眸如霜,久久未能言语。
从前,他听到这话是信的,可现如今,他持怀疑的态度。
良久,他说道:“那就再试最后一次吧……”
这一次,他以命相求。
魏公公刚落地,君镇远手指便快速点了自己几处大穴,他下了死手,一股血气立刻从胸口涌了上来,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魏公公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说罢,急忙去解他的穴道。
君镇远摆手道,虚弱道:“没用的,本宫的手法无人能解,转告父皇,将叶若星许给本宫,不然,本宫就死!”
“殿下,你这是何苦?”魏公公急出了一头汗。
君镇远又吐出了一口血,他紧紧抓着魏公公的手,露出一个惊艳至极的笑容,“转告叶若星,我没事,让她不要担心,等着……等着做我的新娘子。”
他就赌一把,赌他的父亲不是他想的那般。
若父亲果真是……他也就此死心了。
话落,他晕了过去。
魏公公愣怔的看着君镇远,这一幕他也曾见过,那时,是秦皇后,他回过神来,睚眦欲裂,恨声道,“傻孩子,怎么与娘娘一般?哎!”
他将君镇远弄进屋子里,急忙叫来人。
整个太子府大乱,御医忙乱起来,启良对着晕过去的君镇远茫然无措。
魏公公急道:“怎么了?不能解吗?”
“太子的剑法来自天剑阁,这手法旁人解不了,除非太子醒来自己解开。”启良眼神无光的看着君镇远惨败的身体,心中暗暗着急,殿下真等醒来吗?
明明前几日太子殿下充满斗志,对未来充满希望,想着一定能将叶大小姐娶进府中。
今日,怎么就又想死了呢?
魏公公气得跺脚,“都说了做太监好,一个个的非要谈情说爱。”
他一转身离开太子府,去了皇宫,拜见德元帝,心情激动的转述了君镇远的话。
他痛哭流涕道:“陛下,太子殿下与娘娘一般都是一颗痴情种子,求陛下成全太子殿下的一片痴心。”
德元帝平静的面容上一抹震怒,“孽子,他在要挟朕?”
“……”
魏公公觉得自己幻听了,陛下该关心的难道不是太子殿下的身体?为什么反而是自己的皇权?
德元帝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摆摆手,冷声道:“救活他,他想死,没那么容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如今的身体,怕是只能撑七日。”魏公公忍不住道。
德元帝冷笑一声,“那就七日后再说,退下!”
魏公公茫然的告退,他离开了德元帝的宫殿,回头看着这座熟悉的屋子,摆设一如从前,秦皇后的画像还在寝宫之中,一切仿佛都没有变样。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为什么陛下爱着秦皇后,却不爱秦皇后的儿子?
为什么陛下善待伺候过秦皇后的宫女太监,却不肯善待秦皇后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甚至在陛下的语气中隐隐察觉到了恨意。
这个在皇宫中待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监,第一次觉得这皇宫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了如指掌……
翌日。
太子殿下吐血病重的消息传遍京城。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叶若星闻听消息,立刻前去太子府,却再次被侍卫拦住,“陛下有令,无陛下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太子府,更不得探望太子。”
恰好秦放前来,也吃了闭门羹。
秦放看一眼失落担忧的叶若星,心中一阵酸楚,他忍着难言的嫉妒,劝慰道:“你不要太过担心,殿下以前也经常传出病重的消息。”
“……多谢!”叶若星淡淡道,并没有说出心中隐忧。
从前,君镇远不知道德元帝猜疑他,心中有希望,才愿意活下来。
可如今,他知道了……
她怕他心中再没了生的希望。
两人沉默的回了叶府。
叶府门口。
不知斋的掌柜秦可儿急的团团转,看见叶若星简直喜出望外。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有个事情,还要请您拿个主意。苏家的货前几日不是被秦世子十万两银子给收了吗?今日宫中来人去苏家闹着要货,苏香凝交不出来,要按照契约中的约定,十倍赔偿,赔给宫中五十万两银子,限三日内交齐,苏香凝交不出来,如今正在到处跟人借钱,您看咱们要不要借钱给苏香凝,狠狠的赚他一笔? ”
“五十万两银子?”秦放眸色微深,笑道:“这倒是一个极好的生意,苏家名下的铺子多,即便赔不起钱,也可以用铺子抵押,估计很多人抢着借钱给她。”
“是啊!众人都抢疯了一样的想着借钱给苏香凝,表面是借钱,背地里都是冲着苏家的铺子去的。”
秦可儿眼睛放光,苏家的铺子地段都极好,做什么生意都不亏的。
秦放笑道:“若星,这生意可以做。若非我爹娘管得严,不许我介入放债这些事情,苏家的铺子,我倒是也想掺和一下,你不要错过这好事。”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叶若星,等着她决断。
叶若星美眸微垂,脑中急速运转着,良久,她眸色微沉,淡淡道:“不对,此事,透着蹊跷!”
“怎么不对?”秦放奇道。
叶若星平静道:“此事蹊跷的地方在于,宁贵妃已经与苏香凝达成了同盟,怎么会将苏香凝和苏家逼到如此地步?”
“ 从前,也发生过暂时无法将货交出去的事,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延期补上货物,再象征性的罚一笔银子了事,哪会如这次一般严重?”
“二则,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若是进了宫中,宁贵妃会怎么处理这笔银子?”
秦可儿的蹙眉道:“难道不是入了皇宫内库中?”
“不对!”叶若星摇头,她缓缓道:“若我是宁贵妃,我会继续在宫外采购,只不过,这一次采购的物品价格一定会大涨,到时候,五十万两银子大概有一半是落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秦可儿一点就明白了,这种事情在做账中,再熟悉不过。
秦放也呼吸急促起来,宁贵妃完全有办法将这五十两银子在宫外转个圈儿落入自己的口袋里,有了这五十万她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武装一支军队。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看向叶若星,总觉得她有办法。
叶若星冷眸如霜,“你查苏相的事情查的如何?”
说起这个,秦放的面色有一些难看,“上次,我闯入了苏家,苏家人很机警,躺在病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苏相,是个假的。”
“……”叶若星眸中一缕光芒一闪而过,她淡淡道:“我们去苏府,拜见苏相……”
“苏香凝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她会的……”叶若星唇角一缕淡漠笑容,脊背挺直,步履从容的往苏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