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珈的脸上是一道道丑陋的疤痕,那疤痕外翻,扭曲如同红褐色的虫。
在额头的右上角刻着一个字:囚。
那字用特殊的墨汁涂抹过,除了将这块肉挖去,否则一辈子都要带着这个痕迹生活。
叶若星凝滞不语。
那珈垂眸低下头去,“家族遭难,臣女被人欺辱,抵死不从,便被人毁容,太子妃,若是臣女的面容有碍观瞻,不能担任城主之职,臣女并无怨言,臣女心甘情愿在太子妃身边侍奉终身。”
叶若星摆了摆手。
“你不用多想,本宫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你的容貌恢复,你面上疤痕不算难治,本宫手中药膏,可以令你容貌至少恢复七成。”
“你额上刻字反而稍难一些,染色的墨汁已经长进了肉里,若想洗去,需要重新挖开伤口,这个过程会痛一些,本宫不知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那珈惊住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眼不敢置信。
“太子妃,臣女额上的伤痕真的能治?”
叶若星知她并非怀疑,而是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她颔首道:“本宫从不说无用的话,本宫说能治,就能治,脸上去疤痕的药膏很好治,额上的刻字要不要去掉,你好好想一想,再来告诉本宫。”
叶若星处理了许多事情,有些困倦了。
白芍搀扶着她往内室走去,那珈急忙上前也和白芍一起,伺候叶若星睡着。
白芍关好门,守在外面。
她见那珈一脸恍惚,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入了太子妃的眼,太子妃愿意给你治病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白芍姐姐!”那珈道:“你是如何入了太子妃的眼?”
白芍一脸感慨,“我是因为我爹,当时我爹快被人打死了,是太子妃治好了我爹,说来太子妃的心是真的善,你好好想想吧。”
那珈心中一股酸涩,原来是因为怜悯。
她那家风风光光的时候,无数人向她示好,她自问并不是傲慢无礼的人,待人也算宽和。
可那家落魄的时候,未有一人施以援手。
她从前恨这世道,恨那些沾了那家的光,却不肯说句公道话的人。
可今日,她忽然觉得和那些人计较,真是浪费自己的光阴。
有太子妃关心疼爱,她要那些人渣的关心做什么?
她自该活得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让那家重新站起来,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重新匍匐在脚下。
她要以太子妃为榜样,活成另一个太子妃。
她眼角微湿,却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
她躬身向白芍行了一礼,转身快步去了。
等叶若星醒来的时候,就听白芍说那珈已经在外面跪了许久。
叶若星还有一些犯懒,她斜靠在床上,慵懒道:“她跪着做什么?本宫又没有罚她。”
白芍摇头。
“奴婢不知,已经跪了有一阵子了,手里举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截头发,一碗血,还有一把匕首。奴婢问了,她也不说。她是不是想让您帮她挖额头上的肉?”
叶若星一听头发,血,匕首这三样东西,心里就大概明白了。
她平静道:“把人带进来。”
白芍有些担心。“那匕首怎么办,要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