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西愣住了,她没想到叶若星这样好说话。“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叶若星笑了。
顾月西眼眸中泛起了酸。“你难道不喜欢他了?”
叶若星淡淡道:“当初你若是喜欢他,大大方方的和我说,我还会高看你一二,可你永远都是如此,想要的东西不敢开口,总是明争暗抢,希望别人亲手捧给你,那时,我以为你自卑,不敢说,现在看来,分明是你自虐。”
“叶九昭!”顾月西尖叫一声。“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一出生就是谋圣弟子?一出门,认识的就是皇子,一出山,就获封国师。所有人都顺着你,捧着你,你高高在上惯了。”
“你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辛酸,你根本就不知道在冰水里洗衣服是什么滋味,穿着单薄的衣衫劈柴是什么感受,想要一个东西被人鄙夷眼皮子浅是多么难受。”
“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拥有的,是我拼了命,用尽力气都无法得到的,你凭什么说我,你没资格,没资格,你没资格。”
她放声大喊着,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头发散乱,眼睛发红,形如疯癫。
可就是这样横眉怒目的顾月西,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叶若星停了脚步,她倒更愿意和这样的顾月西说话,而不是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她平静道:“你觉得我没有吃过苦?”
顾月西一脸嫉妒酸涩。“难道不是?你就算吃过苦,那点儿苦和我的比起来算什么?”
叶若星叹道:“若你真的如此以为,难怪你将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你眼睛里看不到别人的苦楚,只看到自己的心酸,你总是自怨自艾,自叹自怜,可有的人,即便在淤泥里挣扎,也有本事开出鲜花。”
“你我相逢一场,我看到了你的难过,竭尽全力让你过得好一些,让你得到更公正的对待。可顾月西,你呢?你只看到我拥有的,却没有看到我是如何得到这些的。”“
“能文能武,精通六艺,学习医术很容易吗?数九寒天炮制药材你见过吗?火中取栗练习掌法,这苦你吃过吗?殚精竭虑,绞尽脑汁,生怕稍有差池,让数万人埋尸疆场,这份焦虑你体会过吗?朝廷纷争,波诡云谲,斡旋其中,谋取利益,还要片叶不沾身,这事情你做得来吗?”
“你嫉妒我,羡慕我,却不知,我也曾羡慕过你,可以精雕玉琢像个小女儿一样过活,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做一些轻松的事情。你的眼睛只盯在别人身上,你看没看到过自己有的?”
“顾月西,我初见你时,你不过十岁,那时候你的确很苦,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一直活在十岁那年苦大仇深的时候吗?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你可以知道自己苦,自己难,可若你一直只记得这件事情,那么,即便你坐上了南楚皇后,你的心也依然困在当初那个小村庄。”
叶若星言尽于此,对顾月西她已经仁至义尽。
剩下的都是命。
等到了北汉,师父的陵墓,便是他们殒命之时。
“来人,将她送到楚靖云的身边,让她照顾楚靖云,将我们的人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