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星仿佛有所感,她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看到房顶上一个黑色的人影,举起酒壶,遥遥敬了她一杯。
这是挑衅!
叶若星冷眸微缩,她反手一剑刺入一个刺客的心脏,将那刺客脸上的面具一把揪下来,略一用力,面具化作齑粉,手一扬,纷纷扬扬飘向远方。
房顶上的男人微怔,继而放肆大笑,“有趣!”
他手指扣环,吹起一声长短不一的响亮口哨,那些面具人立刻变幻阵型,加紧攻势,重新将叶若星围困在其中。
君镇远随着叶若星的目光看见了那个嚣张狂妄的男人,男人的身影被宽大的黑袍罩住,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那股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的轻狂气势,却莫名有几分眼熟。
他见此情形,冷哼一声,向景泰打了几个手势。
景泰愣住:“殿下!”
“令出如山!”
“是!”
景泰立刻带了更多的人朝着面具人杀去,将叶若星护的更是周密。
君镇远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并没有全力对付他,看样子不是冲他而来,而是冲着叶若星来的。
他看看远方,估摸着时间,京城守卫的人马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倏地——
他心中一紧,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远处而来缠绕住马车,一道剑气从车顶刺入,发出刺啦的撕扯声。
那剑气携裹着雷霆怒气,带着扫荡一切的狂暴气势,将整个车厢一分为二。
君镇远眸光微缩,他扣动马车中的机关打开后箱,在剑气伤到自己前,连带着轮椅一起从后箱滑落,轮椅跌落的又重又快,他迅速从轮椅的扶手处抽出一柄长剑,用力刺在地上减缓速度。
一道黑影从马车上跃下,落在君镇远面前,他一身黑衣,面具遮面,手中长剑拖地,杀伐之气呼啸而来。
君镇远眸色微凝,“冷建宁?”
冷建宁冷笑一声,抬手缓缓掀起自己脸上面具,“太子殿下好眼力。”
他拖着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君镇远,眸中满是杀意。
他想杀君镇远很久了,从他弟弟死在君镇远手中之日起,他就想杀了君镇远。
从前,他还有所忌惮,可如今,他没了名声,权势,地位,他毫无顾忌。
君镇远凤眸中稍纵即逝一抹冷光。
那一日,北城擂台上,冷建宁的双膝分明被叶若星废了,可现在他的双膝却是好的……
“你杀我,不怕父皇会杀了你?”
“哈哈哈哈!”冷建宁一声长笑,“我已被撤去侍卫统领之职,君镇远,这拜你和那贱人所赐,杀了你,提着你的人头到南楚,我还会是南楚的侍卫统领,废话少说,受死!”
他毫不犹豫的一剑向着君镇远劈来。
“太子殿下!”
景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急忙去救,却已来不及。
叶若星回眸,看到那带着破空之势的一剑,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君镇远要死了?
一丝绵长细密的疼痛毫无来由的从心底传遍全身,她涌起一个念头。
君镇远还不能死,在她大仇得报之前,不许他死。
她身形一纵,一脚将眼前刺客踢飞,在空中几个闪跃,身形如鬼魅一般朝着君镇远奔去。
她身法极快,如一道长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依旧来去自如。
景泰悲痛欲绝的心,忽然生出一股希望,能救太子殿下的或许只有叶若星。
只有太子妃!
他嘶吼道:“太子妃,求你救救太子殿下,儿郎们,跟我上!”
“是!”
众侍卫跟着景泰一起拦住无数黑衣人的追击,侍卫越越少,救援却遥遥无期,这场厮杀注定变成一场屠杀。
叶若星心中震撼,却无暇他顾,只能抓紧时间,朝着君镇远奔去。
君镇远在冷建宁的剑刺来时,出人意料的猛地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举剑抵挡住冷建宁的致命一击,他整个人却也被强劲的剑气打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鲜血从唇角溢出……
他跌在地上,撑起身子,矜雅贵气的擦去唇角鲜血,低声道:“冷建宁,你杀了我,有命逃得出京城,逃得出北汉吗?”
“哈哈哈!这不用你管。”冷建宁一阵狞笑,“你在等京城守卫?你等不来了。”
“……”
君镇远心一沉。
京城守卫迟迟不来,一定出了事,没想到冷建宁居然有这样大的本事,对京城守卫动手脚。
他心中想掀起惊涛骇浪,却面不改色道:“不等怎么知道。”
“君镇远,你不必用激将法,我在侍卫统领之位上多年,根基之深绝非你想象,我如何做到,不用你管,你只需知道,这一次,你在劫难逃。”冷建宁又一剑刺了过来。
君镇远冷冷的盯着这一剑。
他手中已无剑,根本无力抵挡。
可他不甘心,若是他没有中毒,冷建宁将是他手下败将……
剑气掠过他的长发,砰的兵器相击的声音在他耳边震耳欲聋,一个清冷的女声,凉凉道:“冷建宁,欺负他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
君镇远抬眸,看见了英姿飒爽的叶若星。她手执长剑,头发飞扬,衣袂飘飘,浑然如仙。
那是一种有别于寻常女子的英武之美。
他忍不住笑了。
她真的来了……
那句‘欺负他算什么本事’的话,是她随口说的,听在他耳中却格外的暖,那是一种被人护着的感觉……
冷建宁面色铁青,眸光狠毒的盯着叶若星。“贱人,你还敢来?”
他用了是十足的力气,向着叶若星杀去。
叶若星举剑格挡着,轻暼一眼道:“腿不瘸了?”
“贱人!”冷建宁的怒气更甚。
若非拜叶若星所赐,他的腿怎么会废,怎么会跌落神坛,怎么会被迫和那个疯子合作?
“贱人,我说过,我要你的命。”
叶若星淡淡道:“天医阁的引灵丹和惊髓丹味道如何?冷大剑客冒着折寿的风险也要来杀我,我真是感动。”
“贱人,你怎么知道?”冷建宁瞪视。
他的确用了这两种药物,将受损的功力激发到比原先还要高,自以为可以在杀了君镇远后和叶若星一较高下。
孰料,君镇远没杀成,反而被叶若星阻拦。
叶若星一剑刺向冷建宁,美眸讥诮,“我用脚猜的。”
君镇远唇角微扬,饶有趣味的看着叶若星将冷静宁气的失态。
冷建宁反应过来,叶若星这是在嘲讽他笨,他更加怒不可遏,用了十足功力,发誓要和叶若星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他终究不是叶若星的敌手,反而渐渐的又出于下风,
他终于沉不住气,运足功力,高声呼啸:“姓薄的,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房顶上那黑衣人邪气一笑,身形如鹰隼一般飞跃而下,片刻之间,来到此处,挡下叶若星刺向冷建宁喉咙的剑,邪笑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