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眸色发亮,没想到德元帝想了这么多。
他说道:“是去年被陛下贬黜的方阳的族叔,如今的文坛领袖。”
德元帝气息一窒,差点儿又厥过去。
他这是挖了方家人的祖坟吗?
方家人一个个的和他作对,和他作对分明就是向着君镇远,这些逆贼!
“逆贼,他们统统都是逆贼,给朕打杀了。”
“陛下!”
苏兆急忙跪地。
“此事万万不可,天下官员皆出自士林,陛下若是人任意杀虐士林学子,会失去天下文人之心。”
“朕不是早就已经失去了天下文人之心?这些士子有哪一个向朕这个天子?”
德元帝狠狠的砸了药碗。
他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那些人就在外面静坐,逼他收回了和南疆和谈的旨意。
这一次,他们又故技重施,想逼着他不杀太子。
到底那些学子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他看见药碗砸在苏兆的身上,那些怒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他闭了闭眼,问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难道顺着他们?”
“陛下,臣以为可以先派人说服他们,将太子的罪状一一陈述清楚,征得他们的心,然后再徐徐图之。”
“好!”德元帝道:“命人给他们送水送食,宣读君镇远谋逆的罪证。”
“是!”大太监出去办了。
德元帝抬眼看一眼苏兆,冷冷道:“继续!”
苏兆躬身道,“是,围在锦园外和太子府外的百姓,微臣已经去查过,的确是自发的!太子殿下这些年的功绩深人心, 先是以三寸不烂之舌夺下了南疆十五城,后来又打下了南疆,不仅如此还活捉了南疆王和楚国皇帝……”
“你够了!”
德元帝一声暴怒。
“朕叫你过来,是想问你处置君镇远的办法,不是听你吹嘘君镇远的功绩。”
苏兆心中长长一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
君镇远这么好的儿子为什么不要呢?
若是他有这样的儿子,一定是祖上烧了高香。
可偏偏德元帝却如此无情,当初陛下对秦皇后表现的却是那么深情,君镇远一出生就将他封为太子,当时人人都以为是陛下情深,如今看来,恐怕是假的。
他说道:“陛下,此事老臣无能为力,民心之所向,老臣无法逆转。”
“苏兆!”德元帝怒喝。
苏兆趴伏在地,一言不发。
难言的静默在尴尬的气氛中无比的凝重。
德元帝动了杀心,他有一点点意识到,现在的大臣都是墙头草,当初他们拉踩君镇远的时候多么的起劲,可看看现在。
他一字一顿,冷声道:“想个办法杀了君镇远,否则,你提头来见。”
苏兆身子一震,磕了一个头。“微臣遵旨。”
他缓缓离去,身子都佝偻了许多。
德元帝恨恨不已,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等人,命令他们调兵遣将,护卫皇城,以免君镇远的人造反。
侍卫统领急忙应是,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宫廷之中。
末了,他看向在下面战战兢兢鹌鹑一样的君书榕, 感受到一股厌烦。
他问道:“叶若星在哪里?”
“启禀父皇,国师人在锦园,与君镇远一起。”君书榕小心翼翼的回答。
德元帝紧紧地握住手指,这两个人还真的是伉俪情深,真让人嫉妒又鄙夷。
他冷冷道:“下一道和离旨意,另外再告诉那些学子,朕不会杀国师,只要国师肯和离,朕会饶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