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毒草?”
众人不禁后退一步,目光惊讶害怕的看着叶若星手中那一只紫色的花草。
萧观音点头一笑,柔声道:“不错!此毒草名叫雪上一枝蒿,有剧毒,在碗上转三转,喝了碗里的水依旧会死,故而又叫磨三转,此草毒性之强,世间罕见,即便精通药理的大夫轻易也不敢处理此药,一不小心就害人害己,惠敏乡君,小女子从未听说你会医理,你冒然用此草替人治病,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性命。”
她笑语盈盈,落在叶若星的目光里却充满了鄙夷轻视,面对众人时,又变得体贴和善,似乎一个温柔大方的长辈在教训不懂事的晚辈。
众人大都被她风度折服,不由窃窃私语。
“天医阁声名在外,神医辈出,从前有多位神医在外行走,想来萧小姐不会说错。”
“可叶大小姐看起来又似乎胸有成竹……”
“这位萧小姐和叶大小姐在之前的城北擂台便有矛盾,她的话未必可信。”
“可从未听闻惠敏乡君通医理啊,若是真的治不好,那方小姐岂不是被害了?搞不好命丧于此,这可如何是好?”
萧观音听众人议论,对她毁誉参半,她心知城北擂台之事,对她的声誉终究还有了影响,心中恨恨,面上却笑得愈加慈悲柔和,对着宁安公主盈盈行了一礼。
宁安公主见萧观音赶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口中傲然道:“叶若星,你不通医理,为了扬名,胡乱为人治病,简直无耻至极,天医阁阁主之女遍行诸国,医术高明,所言十分可信,你还有何话说?”
“萧小姐果然神通广大,公主禁足后第一天出宫,就知道你一定是天医阁阁主之女,天医阁声名远播,真了不起。”叶若星神色淡淡。
她口中应对着两人,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丝毫不将两人的话放在耳中。
她从容自若的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药盅,不紧不慢的处理着要药材,有些用了花,有些用了叶,有些则取了根,将它们一样一样按照次序放入药盅里,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宁安公主气息一窒,一阵暴怒。
贱人竟趁机抓住她语中破绽。
她的确不该与萧观音认识,毕竟两人此前从未见面。
可那又怎样?
为了将叶若星踩入尘埃,她不介意多认识一个贱民。
她怒喝道:“本宫与萧小姐如何相识与你何干?你明知此草剧毒,还要继续使用此药,到底意欲何为,你还有没有人性?来人,给我将这谋财害命的庸医拿下。”
君镇远想要上前,叶若星却隔着人群缓缓对他摇了摇头,君镇远心中微动,伸手拉住秦放,淡淡道:“不用管,她自己会处理。”
秦放心中一丝细微的疼痛,却平静道:“是,殿下!”
几个宫女立刻上前将叶若星团团围住。
叶若星手指缓缓举起了那只紫色的雪上一枝蒿,淡淡道:“此草剧毒,不想要命的尽管过来。”
众宫女倏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叶若星笑吟吟的看着萧观音和宁安公主,凉凉道:“萧小姐所言不错,此草的确剧毒,不过,她还说漏了一点,此草全珠皆有毒,花,叶,杆,根,茎,连花粉都有毒,我若是轻轻摇一摇这花……”
众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宁安公主更是被宫女团团护在中间。
叶若星嘲讽一笑,继续道:“为了公主的安全,还请公主离臣女远一点儿好,免得臣女一时手抖,伤及无辜。”
“你……真是死不悔改。”萧观音一阵语塞。
宁安公主暴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叶若星,你若敢伤了本宫,本宫要诛你九族。”
叶若星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臣女一定会治死方小姐,不如,等臣女真的治死了人,殿下再将臣女治罪不迟,那时要杀要剐,臣女悉听尊便,此时, 殿下又何必心急,难道怕臣女真的治好了方小姐,殿下下不来台?”
方灵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下,磕头道:“启禀殿下,臣女愿意让惠敏乡君为臣女治病,生死臣女自负,臣女愿意签订契约,若是臣女死了,惠敏乡君无责,若是臣女侥幸治好了,臣女一定当惠敏乡君为再生父母,求殿下允准。”
宁安公主目光狠毒的盯着地上的方灵玉,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很好!你好得很!本宫保你性命,你竟然不识好歹,违逆本宫,给本宫跪着。”
方灵玉心中一惊,身子缓缓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去。
萧观音慈悲一叹,柔声道:“方小姐,你脸上的黑斑,我方才已经看过,这是胎毒,是你母亲怀着你时,误服毒素才导致你脸上长黑斑,此毒胎里带来,并无药可解,我这里有一个药方可以缓解你脸上的黑斑,你用个三年五载或许能淡化一些,你千万不要误听人言,误了自己性命,那雪上一枝蒿的毒性非同寻常,你要三思。”
这一番柔声劝慰入情入理,打动人心。
众人一阵惊叹,目光赞赏的看着萧观音,觉得这一位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活菩萨,一颗慈悲心肠感天动地,为了她人性命真是苦口婆心,医者仁心。反观叶若星,为了自己扬名,倒是有些不择手段,明知会害了人命,也要一意孤行,实在是可耻!
连方灵玉都是一阵迷茫,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惠敏乡君真的治不好自己吗?
可不是的……
她的本心不是这样想的。
她看看满面慈和仿佛观世音下凡一般的萧观音,再看看一脸淡漠倨傲不凡的叶若星,心中倏地清明。
她缓缓摇头道:“多谢萧小姐,我容貌如此,这许多年来一直不敢见人,这一次能遇到惠敏乡君是我天大的福分,惠敏乡君既然能慧眼辨识水晶兰,她对药理的认识一定很深,我愿意请惠敏乡君为我医治,生死自负,还请秦小姐,魏小姐两位为我做个见证。”
她看向秦素和魏蔷,眸中一片求恳神色。
秦素和魏蔷相视一眼,眸中皆是凝重,实则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叶若星是不是真能治好方灵玉。
并且此时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妙,众目睽睽之下,公主虎视眈眈的盯着,萧观音从旁阻挠,还有君舒秦在一旁添油加醋。无论如何看,叶若星的胜算似乎都不大。
而叶若星此时正负手而立,仿佛外物不萦于身,一派轻松淡然的姿态,她们心里莫名的都报了一丝希望。
秦素道:“你若坚持,我便为你做个见证。”
“我也是!”魏蔷担忧的看一眼叶若星,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