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星一时间无言。
她不得不承认,丽太妃说得对。
若是找不到一个值得的人,自己一个人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反正,这世上并非离了男子不能活。
丽太妃笑道:“不说这个事了,这几日,冷宫的那位闹腾的厉害,宫中也传着流言,说陛下对太上皇太过残忍,她们也不想想,陛下在太上皇手中经历了九死一生,在我看来,是陛下对太上皇太过仁慈了。”
叶若星听出了丽太妃的言外之意,她平静道:“弑父不详,左右不过是多等一些日子,那位体内的蛊虫差不多又该变异了。”
到时候,君瑾的腹中也会多出来一个蛊宝。
蛊宝的确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救命,但随着人的年龄增长,对蛊宝的控制能力就会减弱,反客为主,夺得主人的身躯,所以,在南疆那里,不是必死之人,没有人会用蛊宝的。
君瑾听信了师飞飞,蛊长老的话,以为这是一个好东西,实际上是将自己炼蛊的一个过程。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说了也没人听。
丽太妃听到一阵发寒,旋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几日后,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叶若星夜半惊醒,君镇远也察觉异样,他拦住叶若星的肩膀,说道:“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打开窗户看了出去,便看到冷宫的方向,火光冲天。
太监宫女们叫着灭火。
小德子急急忙忙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娘娘,是冷宫那里着火了,宁庶人不小心打翻了火烛。太上皇葬身火海了。”
“宁庶人呢?”叶若星问。
“也一同去了。”小德子低头道。
叶若星若有所思,估量着时间,德元帝的身体应该已被蛊虫掏空。
宁庶人恐怕并非失手,而是不想和一个巨大的人形虫子生活在一起,所以故意点了一把火。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宁庶人恶心透了德元帝,看到他的脸就觉得恐惧,恶心。
尤其到了后期,德元帝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诡异,像是一只巨大的蠕动的虫子,看她的目光透着残忍的食欲。
她终于忍不住,提前动手,一把火烧了德元帝。
蜡烛扔在德元帝身上的时候, 她看到无数虫子争先恐后四散逃逸,却始终挣不脱德元帝的身体,很快,人身上的油脂燃烧起来。
在这一刻,一直瘫在床上的德元帝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扑向宁庶人。
“贱人,你想害死朕,朕拉着你一起死!”
他紧紧拉住了宁庶人的手,身上的蛊虫争先恐后的向着宁庶人爬了过去,仿佛要和宁庶人的身体融合为一体。
“放开我,你这个怪物,放开我。”宁庶人尖叫出声,她惊恐地想要挣脱,甚至拿了一个匕首疯狂的砍德元帝的手。
可德元帝一点儿也不怕痛,她身上的火传到了宁庶人的身上。
两人一起跌倒在地,身上的火燃烧的更烈,很快,周围的床幔,木头都燃烧了起来。
整个冷宫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一场大火幸亏发现的及时,尤其冷宫地处偏僻,并没有多少宫殿,等冷宫烧完了, 火也就停了下来。
第二天,叶若星过来瞧了瞧,发现冷宫已经成了一片灰烬,断瓦残桓焦黑一片,德元帝和宁庶人的尸身已找不见。
大太监命人判断了大概的位置,找了一些类似人形的骨灰,算是德元帝的遗体。
他看着那些灰烬,长长的喊了一声。“太上皇殡天了!”
所有的宫女太监跪了下去。
这个男人曾经对不起过他们,后来他们也对不起过他,算是两清了。
君镇远以皇帝之礼安葬了德元帝,将他安葬到了帝陵中的一间耳室,并没有和自己的母亲合葬。
关于谥号,礼部给了许多,君镇远亲自拟定了一个哀字。
他总觉得德元帝的一生很是悲哀,德元帝对自己不自知,对身边的人也不自知,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可悲。
这个哀字,总结得很好。
德元帝的丧事过后,又到了春天,王素的陵墓终于修好了。
君镇远邀功一般的带着叶若星去看。
两人坐着马车从京城出发,天子的仪仗浩浩荡荡。
叶若星坐在高高的马车上,看着四周万人朝拜,她怀里抱着君衍,拉起他的小手朝着众人挥舞。
到了郊外,便看到王素的陵墓。
陵墓并不如何奢华,用汉白玉的大理石修建了一个石碑,碑下便是埋骨之处。
叶若星心中伤感,她眼中泛着泪光,握住君衍温暖的小手,感觉才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