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宫女正在为宁贵妃梳头,大宫女急忙进来道:“启禀娘娘,刚才宫女前来报告,说叶若星人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一群饭桶!”宁贵妃怒喝一声,“命人去找叶若星,千万不要让她再出现在陛下面前,你们若是找到她,立刻将她送出宫去。”
“是!”
“四皇子找到了吗?”宁贵妃又问。
大宫女眉宇凝重。“还没有找到,娘娘,会不会出事……”
“……”宁贵妃狠狠将一个玉梳折断,“不会的,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启禀娘娘。”一个小宫女顾不上规矩急急忙忙跑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哭道:“娘娘,四皇子,四皇子出事了,他被人堵在了水阁里,水阁里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还不快说!”大宫女恨不能立刻给那小宫女两巴掌。
小宫女惊恐道:“水阁里还有两位小姐。”
“是谁?”宁贵妃猛地站起来,头皮被弄疼了,都无所觉。“是不是秦素和魏蔷?”
“奴婢不知道,那两位小姐被人遮着,看不清楚样貌,奴婢只看了个大概,就急忙来禀告了。”
“快,摆驾。”宁贵妃顾不得再梳头发,急忙出去。
叶若星美眸骤冷。
原来这一次的端午盛会,宁贵妃明里打着为君镇远选妃的幌子,暗地里却是为君文鼎举办的选妃宴。
这一次宴会上来的都是名门闺秀,各个出身不凡。
秦素是武英公之女,家中出过秦皇后,一向识时务,虽然担任的都是虚职,但陛下这些年赏赐不断,极得圣心。武英公府与君镇远是舅侄关系,若得了秦素,势必让武英公府与君镇远关系破裂,少了这个助力,君镇远的处境将更为险恶。
魏蔷是陆国公之女,陆国公掌管兵权,最得陛下的信赖,一向唯陛下马首是瞻,听闻老陆国公很宠爱魏蔷这个孙女,可以说,得了魏蔷,就得了半个陆国公府。
君舒秦是昌平郡王之女,昌平郡王府有从龙之功,当年和秦皇后一起将德元帝从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扶持成九五之尊,这一份功劳,让君舒秦在整个京城横着走。
至于苏香凝,虽然从爵位上来说,比以上三位都逊色一筹,可随着苏相醒来,苏家手握实权,众望所归,苏香凝依旧是权臣之女。
这许多贵女,无论君文鼎看中了哪一个都不亏,对他都有助力。
君文鼎只要稍稍用一些手段,很容易就能将这些被困在宫中的贵女牢牢掌握在手中,这是一个一本万利得的买卖。
而听宁贵妃的语气,她看重的是秦素和魏蔷……
叶若星想通了来龙去脉,心中无比担忧,她本以为魏蔷被送回了陆国公府,但看样子依旧被困在宫中,而秦素则和她一样没有吃粽子中的解药,不知是否服用了她给的药丸,是否能脱困。
无论如何,两个弱女子在这宫中都是凶多吉少。
叶若星心中着急,急忙往水阁赶去。
蓦地,一颗小石子打中了她。
叶若星回眸,看见了魏公公。
魏公公偷偷摸摸的对她招手,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小星星,想不想看戏?”
小星星……
叶若星面容抽了一下,她这辈子从未被这样称呼过,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魏公公露出八卦的神情,急忙道:“快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身形步法极快,叶若星满腹疑问,却没机会问,只能紧紧跟在后面,免得被甩下。
很快,魏公公停下,叶若星也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坐在亭子中的德元帝,以及跪在德元帝脚下的四皇子。
此时的君文鼎狼狈极了。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面上羞惭不已。
而在君文鼎身后的则是两个抽泣的女子,那两个女子披头散发,仪态全无,跪伏在地上,看不清楚面容。
距离太远,叶若星怕听不清楚,只能全速运转《玄女经》提升耳力,魏公公则惊讶的看着她,目中露出赞赏神色。
德元帝长叹一声道:“文鼎,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母妃身受重伤,你却在这里胡作非为,朕一向对你给予厚望,你怎能如此糊涂?”
这几句话饱含真情,连叶若星听了都极为动容,却也极为不舒服。
德元帝对君镇远,从未有过如此爱之深责之切的语调。
君文鼎哭道:“父皇,有人陷害儿臣,儿臣原本是为父皇和母妃准备端午礼物,谁知被人打晕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如此了,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
“四皇子殿下,您怎能如此?明明是您毁了臣女的清白,怎能矢口否认,臣女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猛地抬起头,竟然是叶云华。
叶若星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起了一些变化,跪在这里的两个人并不是魏蔷和秦素。
她稍稍放心了一些,便耐下性子继续看戏。
君文鼎怒斥道:“叶云华,本宫被人下了药,一无所知,可你分明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躲?”
叶云华面上一窒,柔弱道:“臣女,臣女也被人下了药,这里是宫中,臣女又能做什么呢?臣女如今已经失了清白,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住口!”君文鼎气急了。“叶云华,你满身脏病,还不能生育,本宫被你玷污,没有治你的罪,已是万幸,你还岂敢奢望本宫为你负责?你这样肮脏低贱的女子怎配嫁入皇族?”
“陛下,臣女是清白女儿家,被人陷害才误染脏病,可臣女的病已经好了,至于生育之事,贵妃娘娘也说了,这事是说不准的,臣女如今已经没了清白,若是殿下不肯负责,臣女只能一死了之。”
叶云华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却满是算计和狠辣。
她什么都没了,只能牢牢抓住这个机会,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
君文鼎气得发抖,“你这贱人……”
“住口!”德元帝眸色冰冷的瞪着他,断然冷喝。
君文鼎吓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德元帝看向另一个一直跪在地上安安稳稳的女子道:“你是谁家的女儿?抬起头来。”
那女子抬头,恭恭敬敬道:“臣女是昌平郡王之女君舒秦,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是昌平郡王的女儿,你小时候,朕见过你,是个好孩子!”德元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来说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不得隐瞒。”
君舒秦努力镇定下来,说道:“贵妃娘娘邀请臣女等游湖,后来,船上传来刺客打杀声,贵妃娘娘落水不见,船夫们要搜救娘娘,带着臣女们不便,便将臣女们先送上水阁落脚,在水阁里,臣女喝了杯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被人发现和四皇子在一起,其余的臣女一概不知。”
德元帝眸色深深的看一眼君舒秦,略有一些失望,他淡淡道:“看来你的确是遭人暗算,此事皆因宫中有人行刺,以至于你们蒙此大难,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朕也该给你们个交代,你可愿嫁给四皇子为妃?”
君舒秦心中一阵落寞。
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君文鼎,而是战神君镇远,可君镇远已经残了,再没有好的可能。
她也是刚才才发现,自己爱慕的是从前那个战无不胜的君镇远,而不是如今的需要人续命的残废,她扪心自问,自己的是不愿意拿一半寿命去为君镇远续命的。
她终究还是爱自己多一些。
君文鼎虽然不算好,却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躬身道:“臣女愿意。”
君文鼎看了一眼君舒秦,虽然君舒秦不是他心中首选,但也是候选之一,他也能接受,便也忙道:“儿臣也愿意。”
德元帝点点头,又看向叶云华。“叶云华,朕该如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