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榕一下子泪流满面,他十几年来的辛酸似乎就在这个问题里得到了答案。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
君镇远看着这样的君书榕,心中一软,一声长叹。
他拍拍君书榕的肩膀,有几分理解他。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往前看。”
君书榕擦掉了眼泪,他向君镇远敬重的鞠了一躬,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君镇远叫住了他。“太子妃如何?”
君书榕面容有几分古怪。
他见了叶若星,叶若星问君镇远如何?
如今建了君镇远,君镇远又问叶若星如何。
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彼此心中只有对方。
他答道:“太子妃一切安好, 父皇给太子妃在宫中安排的地方虽然偏僻,但胜在清静,做事情没有那么多人看着,而且太子妃的两个贴身宫女都在,将一切打点的很周到,皇兄可以放心。”
君镇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此他就放心了。
他也拜托了魏公公,若是宫中真有变故,魏公公也能带着叶若星逃走。
作为感谢,他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封信,那些信纸皆是空白,一个字没有,只是盖着一枚太子的印玺。
他淡淡道:“若是那些大臣依旧冥顽不灵,就将此封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本宫要早日审完,早日回家,让他们动作麻利些,再敢推三阻四,休怪本宫剑下无情。”
“……”君书榕默了默,他将信将疑的拿着那些空白而信纸,离开了锦园。
小太监狐疑,“殿下,这些信纸真的管用吗?太子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
君书榕摇摇头:“去了就知道了。”
他看着手中的信纸愣愣的发呆,他也有一点疑问,他不信这些信纸的威力真的比他这个监国的信用还大。
他径直去了一个老臣的家里。
那老臣见他去而复返,还有几分不耐烦,借口还是那一套。
君书榕渐渐的恼了。
他冷冷的拿出来一张空白的信纸说道:“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那大臣刚开始还一脸茫然,等看到那信纸上一方小小的红色印记,一双精明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他也不生病了,急忙从床上起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说道:“老臣谨遵殿下旨意,今晚便能审理。”
君书榕:“……”
他眸色恨恨的瞪着那老臣,拂袖而去。
到了下一家,他一句话也懒得说,只发了一张纸,然后,事情很快办成了。
一个下午的功夫,所有的事情搞定,那些他三请四催,好话说尽的大臣一个个立刻连夜坐上了主审官的位置,开始调查此事。
君书榕办完了事,他本该松一口气的,却有几分失魂落魄。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天下除了君镇远谁都做不上去,父皇想要废了君镇远,把持朝政,简直是痴心妄想。
君镇远早就在不动神色间,将整个朝堂牢牢地把握在了手中。
君镇远如今还没有逼父皇退位,大概是,懒得背上弑父的罪名吧?
他想明白了这一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悲凉。
他发现自己比父皇还要可笑,竟然真的以为握住了一点儿皇权,就能为所欲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
无论怎样,三司会审的事情就这样进展开来。
事情传到宫中,德元帝非常欣慰,没想到君书榕竟然不声不响的干成了这件大事,对得起他的这一番成全。
他赞道:“书榕类父,朕很欣慰,有子如此,不枉此生。”
君书榕内心酸涩,很是惶恐的表达了自己的孺慕之情,他说完羞愧的无言以对,不敢相信自己嘴巴里说出了这种违背心意的话。
可偏偏德元帝似乎听惯了这些话,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他吩咐道:“三司会审只是走个流程,该如何,你心中要明白,这天下只能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太子也只能有一个,如何处置,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