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建宁狂笑出声,飞身离去。
秦放眸色复杂得看着叶若星,“你当真要与他在北城擂台比武?”
“不错!”叶若星点头,这段时日,她一直在修炼《玄女经》,功力有所增长,足够与冷建宁一战。
“叶小姐!”秦放敛容正色道:“昔日,我曾经与冷建宁争排行榜的第一,他招数刚猛强劲,还有一套步法,专门克制轻巧功夫,以硬碰硬更是自寻死路,你若与他比剑,还需三思。”
君镇远眸色淡漠, 垂眸低下头去,叶若星镇定自若,看起来便胸有成竹,难道她真的能打败冷建宁?
她这样急切的想要在京城扬名立万,到底为何?
耐人寻味!
叶若星道:“我意已决,多谢秦世子。”
君镇远淡淡道:“比剑之事,想来惠敏乡君自有分寸,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捉拿南楚刺客和奸细,救出苏香凝。惠敏乡君方才说有南楚刺客的消息,此话当真?”
“不错,臣女知道几处南楚刺客的据点。”叶若星落落大方道。
君镇远唇角一丝嘲讽笑容,“好极,本宫已经清点人马,我们这就去捉拿刺客!”
叶若星微怔,君镇远的速度太快了。
“如何?”君镇远冷眸如霜,“惠敏乡君有异议?”
秦放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而下午时,两人还一起商议对策,说说笑笑。
世事变化之大,实在匪夷所思。
可这一次,他也无法同情叶若星,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出卖家国利益之人,当年若不是朝中有人私通南楚,太子也不会中毒受伤……
叶若星默了默,“臣女无异议,殿下请。”
君镇远挑眉,很是意外。
她难道不该使劲拖延抓捕刺客的时间吗?
他微微转动轮椅,往门外走去,背对着叶若星,缓缓道:“惠敏乡君,今日朝堂之上,你言辞凿凿,不惜牺牲性命保家卫国,你当真能做到吗?”
“……”
叶若星一阵沉默,她曾经以性命保家卫国,可惜,并没有好下场。
君镇远等了等,没有等到回答。
他眸色微冷,不怒自威,“本宫深知忠君爱国四个字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即便本宫不值得你忠心,国却是你立身之根本,绝不容背叛,惠敏乡君,望你好自为之。”
叶若星心头一震。
君镇远这是要和她绝交断盟?
景泰欲言又止,想劝劝两人,可这一次,叶若星的确犯了太子殿下的大忌,太子殿下没有继续追究深查下去,已是宽宏至极。
毕竟,从前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长叹一口气,推着君镇远离去。
秦放眸色深深的看一眼叶若星,问道:“惠敏乡君,你可有苦衷?”
叶若星缓缓摇头,她的苦衷无法言说。
事到如今,一切基本在她谋划之中,她唯一没料到的,君镇远会出现在这里……
秦放长叹一声,快步追上君镇远,叶若星默默跟上,三人一同去捉拿刺客。
这一夜的京城并不平静。
叶若星共指出了三个地方,君镇远派兵奇袭,这三个地方的刺客和细作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全部捉拿归案。
君镇远眼看着一地死尸,他实在不明白叶若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方面给郁寅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又出卖郁寅的人。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唇角一丝玩味,淡淡道:“惠敏乡君,功不可没。”
“臣女愧不敢当,是太子殿下指挥有方。”叶若星毫不怯懦的反击。
秦放啪的一下收了扇子,无奈道:“……你们两人能好好说话吗?”
君镇远目视死尸,仿佛能在死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叶若星则好似没有听见,环视一眼四周,漫不经心的等着众人收拾残局。
秦放:“……”
他不多嘴了,还不如刚才呢。
叶若星又指出第四个地方,众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这一次,却扑了一个空。
君镇远狭长的凤眸透着冷漠疏离,他早该猜到,跟着叶若星抓人,是绝对不可能抓到郁寅的。
直觉告诉他,叶若星在保护南楚小侯爷郁寅。
可为什么?
据他了解,她与郁寅是初相识,根本没有更深的交情。
难道她对郁寅一见钟情,所以,百般袒护?除了感情之外,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会让一个聪慧的女子做出背叛家国之事。
想到这里,君镇远莫名的不舒服……
这一次,除了没有抓住郁寅,找到苏香凝,可以称得上大获全胜。
众人鸣金收兵,将一众刺客押入天牢,听后审问发落。
君镇远自回东宫,他对景泰冷声吩咐道:“你带兵送惠敏乡君回府,若是路上遇到刺客,格杀勿论。”
若他所料不错,郁寅恐怕还会去见叶若星。
他一定要捉到郁寅,问个清楚明白。
叶若星岂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她置若未闻,风轻云淡道,“那便有劳景侍卫。”
景泰很尴尬。
他看看君镇远, 看看叶若星,像一只不知所措的熊……
秦放叹道:“本世子去送叶小姐,景侍卫护送太子殿下回宫,殿下,您以为如何?”
君镇远不言,自己推着轮椅走了,不知为何,与叶若星针锋相对,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私心里觉得两人之间不该如此,可事实却已经如此。
景泰看着君镇远落寞背影,忍不住跑到叶若星面前,小声道:“叶小姐,太子殿下并非有意针对您,殿下一向嫉恶如仇,而且之前……”
“景泰!”君镇远冷喝一声。
景泰不敢再说,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急忙跑到君镇远身边去推轮椅。
秦放噗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叶若星,“走吧!叶小姐,本世子送你回去。”
夜凉如水。
两人并没有乘坐马车,在夜色里缓缓走着。
秦放神色悠闲,懒倦地笑道:“景泰所言不错,太子殿下中毒便是因为有人勾结敌国,向太子殿下下毒,今日之事,你的所作所为的确很耐人寻味,叶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我别无所求,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叶若星眸中氤氲着寒霜,沧浪谷的大火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今生今世,她一定要手刃楚靖云,一定要将她送到他手中的权势,皇位,一样一样重新夺回来!
秦放别有意味的笑了,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女子,还会有自己的抱负理想?
他微微一笑,“如果你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太子是一个很不错的靠山,得罪他很不明智,你最好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向太子殿下解释一下,我会从旁帮你。”
“多谢秦世子。”
叶若星忽然很想在夜色中纵马狂奔,她拉过旁边的马,飞身上去,傲然的看着秦放。
“我不喜欢编理由,请秦世子帮我转告太子殿下,我今日作为的确不符合殿下心中所想,不过,我并不后悔。一时得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对殿下来说,也不重要,请太子殿下眼光放长远了看,秦世子,多谢,告辞!”
她轻轻一拍,马狂奔而去,也挼看纵马驰骋,姿态洒脱风流。
秦放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的身影,满腹的话放在心中。
她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听闻她去见南楚刺客,是何等震惊,何等伤心……
恐怕连太子殿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失态……
真是没良心的女子!
“咳!”秦放猛咳一声, 吐出一口黑血。
他皱了皱眉,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时见到她救郁寅,他猛地收回掌力,以至于伤到了自己。
这女子,真是没良心至极……
第二日。
惠敏乡君协助太子殿下捉住刺客的消息震惊朝野。
在朝堂上,叶飞臣听着德元帝夸赞叶若星的话,一张脸憋成青紫色,还必须陪着笑谢主隆恩,心里别提多憋屈。
苏兆则很担忧,他害怕刺客受了惊吓伤害苏香凝,可此时别无他法,只能暗暗祈祷刺客为了三昧火莲能手下留情。
在民间,无数人对叶若星这样一个草包千金突然变成了聪慧能干的惠敏乡君更觉稀奇,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叶大小姐受了十六年的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可见福泽深厚,非同一般。”
“谁说不是呢?看她从前被欺负惨了,现在终于扬眉吐气,成了陛下亲口封的乡君,还立下如此大功,将来恐怕要飞黄腾达。”
“听闻惠敏乡君文聪慧的不得了,所以陛下才赐她惠敏二字,看惠敏乡君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再看看以前害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就是,叶家二小姐害了惠敏乡君,听闻刚从牢里出来,现在得了病,满脸脓包,都不能出来见人。”
“安河县主还想安插自己的人在惠敏乡君的铺子里,结果被惠敏乡君当众揪了出来,那掌柜还被送进了衙门,真是报应。”
“还有那叶丞相,实在可笑,竟然被亲生女儿揪出来在铺子里偷偷拿钱。”
种种议论声,在街上随处可闻。
上街请大夫的碧珂听到这样的闲谈,一张粉脸含羞,赶紧命轿夫抬着大夫走了。
茶铺雅座,君舒秦则气愤的一拍桌子,高声冷喝道:“什么惠敏乡君?不过是一个靠太子撑腰胡作非为的贱人,若是没有太子殿下,她还是个低贱的草包。”
众人瞧见君舒秦,知道她家大业大,也不敢得罪她,纷纷散了。
君舒秦恨恨得捏着杯子,一脸嫉色。
短短几天的功夫,叶若星不仅在叶府里翻了身,还成了陛下册封的乡君,和她平起平坐,那贱人也配?
她愤怒的看向身旁的侍卫陆克, 怒道:“你不是说,已经去找了你师父来帮我出气?结果呢?坐等右等等不到?你就这一点儿本事?”
君舒秦的态度极其不好,陆克却依旧目色温柔的看着她。
“小姐放心,我已经禀名师父,师父一定会好好教训叶若星,上次,师父夜探叶府,察觉有人暗暗保护着叶若星,所以才没有动手。不过,两日后,叶若星的死期就不远了!”
“哦?这是为何?”君舒秦转怒为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克。
陆克笑得更欢畅,他低声道:“师父已经约了叶若星在北城擂台比武,到时候,叶若星必死无疑,师父定然会让她死得屈辱无比。”
君舒秦更喜。“你师父是高手排行榜第一的大剑客冷建宁,有他出马一定能杀了叶若星,而且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叶若星必死无疑。 ”
“正是!”陆克很是自傲。
君舒秦高兴至极,“好!你立刻找人将这消息传扬出去,我要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我要叶若星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