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若星一阵沉默,她压了压那突如其来的欢喜,平静道:“见过殿下。”
君镇远忍不住笑了,他喜欢她此时的反应,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神色与平日迥异,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吧。
他仔细看着叶若星的面容,忽而,凝重道:“你放心,你在宫中,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我明白,你我之间,早已是生死之交,我信得过你。”叶若星微微一笑。
君镇远:“…… ”
他的郑重承诺,她总能划归到君子之交,到底是他表达的不到位,还是她在怕什么?
“父皇拒绝了我的请旨,想来赐婚之事还有一些艰难,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无论如何,我的太子妃只认你一个。”
叶若星心动了一下,莫名一丝难明酸涩。
她脑中倏地浮现了两个情景,一个是她在南楚与楚靖云大婚当日,他也承诺此生决不负她,可是转眼之间,她就被骗葬身火海……
另一个则是,她重生到叶若星身上,无奈之下,拿君镇远解了毒,若是他知道那恶女是她,不知会是怎样后果。
她给不了君镇远什么承诺,默了默,说道:“我也定不相负。”
这句话有了一些承诺的性质,君镇远很高兴,他轻笑出声,牵动伤口,咳嗽了几下。
叶若星自然的上前查看伤口愈合的很好,只是到底伤在心口,体内毒素复发难免伤身。
她细细的询问他在太子府的事情。
君镇远眸色冷了下来,心中很是抑郁,他的父皇对母后情深义重,世人皆知,故而,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父亲。
可赏花宴后遇刺一事,以及此次太子府发生的事情,都让他开始怀疑,其实父皇对他或许并未放心。
“那些事情我都可以解决,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事,我想请你参详,父皇此次接管太子府,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软禁?”
叶若星默了默,她是叶九昭时,是个孤儿,师父王素对她很好,不过师父弟子众多,她也只能从中分一杯羹。
而原主的父亲,不提也罢。
她默了默,说道:“不管是关心还是软禁,如今,他还不希望你死。”
“……”君镇远忍不住噗嗤笑了,“若星,你如此安慰人真是别开生面。
叶若星:“……”
她淡淡道:“你能听了听,不能听了就当没听到。”
“我听到了!”君镇远快速表明心迹。
叶若星转过身去,忍着没笑,只是耳尖却可疑的红了。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刁蛮的声音响起。
“那贱人确定朝这边来了?”
“是,公主,奴婢看的真真切切。”
君镇远眸色微缩,他现在按理应该被他的父皇关在太子府,不应该出现在皇宫,被人看到并非好事。
他低声快速道:“我先走一步,你放心。”
树后,一个清瘦矍铄的太监忽然走出来,他举起轮椅轻轻松松一跃,带着君镇远瞬间消失。
叶若星:“……”
她放心什么?
她目光盯着那老太监的身影,那身法快到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天下第一,都不算什么,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啧啧,你果然在这里。”宁安公主一眼看见叶若星,兴奋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叶若星回眸,眉宇微挑,漫不经心的行了一礼。
她听君镇远说了宁安公主的事情。
宁安公主当初为了去赏花宴,向德元帝跪下请求,答应了赏花宴后去梵山寺斋居祈福。
她在赏花宴上太过张狂,君镇远又罚她抄写经文。
如今听闻自己到了皇宫,怕是迫不及待的要来用身份压制自己。
果然,宁安公主冷笑一声,“叶若星,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御花园不是你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你冒犯了本公主,该当何罪?”
叶若星挑眉,正欲怼回去。
一个声音冷冷道:“宁安,本宫的客人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秋贵嫔步履匆匆的赶来,她走的急促,头上的金步摇乱晃,到了跟前白了叶若星一眼,却还是坚定的维护。
“……”
叶若星凝眉,此事透着蹊跷。
片刻前,秋贵嫔还恨不能置她于死地,如今的态度却是带着恨意的袒护。
她倏地想起了,君镇远的那句‘你放心。’心中不由得一暖,她虽也有办法应对宁安公主,不过,被人护着以逸待劳却也不错。
她猜测君镇远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秋贵嫔。
秋贵嫔在宫内虽然凭借着一张酷似秦皇后的脸,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其实她本身家境不显,父亲是一个小官,得了德元帝的提拔,才升成了一个二品巡抚,看似显赫,其实在兵部根基浅薄,若是不小心出了岔子被君镇远抓到了把柄……
事实上,真相和叶若星猜测的不远。
秋贵嫔的父亲的确出了一点儿岔子,君镇远以此为要挟,将证据递到了秋贵嫔得面前,他倒是无意为难秋贵嫔,只让她在宫中照料叶若星。
秋贵嫔埋怨父亲不好好办事,连累了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命于君镇远,照拂叶若星。
听到宁安公主在御花园中寻找叶若星,她只能冒着违反禁足的规定匆匆赶来,护着叶若星。
此时她心中如同吃了无数只苍蝇,没有什么比迫不得已护着自己的生死大敌更令人难受。
宁安公主诧异不已,她鄙夷道:“宁安见过秋贵嫔,秋贵嫔这是何意?什么时候狐狸和兔子成了一家人?”
语中的讽刺意味极浓,秋贵嫔没好气道:“宁安的宫规抄了吗?太子殿下让你抄一百遍宫规,本宫虽然不再是宫中主理,这件差事却还在身上,你抄好了记得送到本宫的宫中来,抄完之后还要去梵山寺为国运祈福,不要耽误了。不过,说到祈福一事,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祈得来。哼!”
她翻了一个白眼,冷笑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叶若星对宁安公主淡淡一笑,脊背挺拔,风姿绰约的去了。
宁安公主立在原地,面色涨得通红,目光狠狠的盯着叶若星。
贱人,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在去梵山寺之前,她也一定要让贱人受一番苦。
她回了宁贵妃的荟玉宫,一进去便气冲冲道:“母妃,那贱人一定要教训,不然我绝咽不下这口气。”
“她又得罪了你,还是你招惹了她?”宁贵妃快速收起一个纸条,冷静了不少,“叶若星是一定要教训的,不过,她现在得了你父皇得青眼,我对她倒是另有用处。”
“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