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重的话。
骂完之后,德元帝自己都愣住了。
不过,他不后悔,这孽障大概是生来克他的。
君镇远眸色幽暗。
“原来父皇是如此想儿臣的,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德元帝愣住。
为什么如此平静?为什么他不懊恼,不难受,不生气?
他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郁,他总觉得自己与君镇远之间本就极远的距离似乎拉的更远了,更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冒犯和忤逆。
他愤愤的拍了一下桌案,恨声怒骂道:“畜生!你以为朕少了你就无人可用?朕绝不受你挟制,你给朕滚!”
奏折摔了一地,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德元帝心口一痛,被压制住的处于沉睡状态的蛊虫,在这一瞬间似乎活了过来。
他捂着头痛苦的软倒在龙椅上,眼眸中有无数的蛊虫在涌动,眼珠爆红……
大太监惊恐的握紧拂尘,克制住自己想逃离的冲动,急忙传唤御医。
御书房乱了。
君镇远听到动静,回眸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停驻,大步流星的朝着宫外走去。
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等回了太子府,他狂奔起来。
他一路匆匆穿过假山,长廊,花厅,一直到书房,打开门后,看见了做在桌前看书信的叶若星。
他步履沉重的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生怕叶若星丢了,又好像抱住的是自己的全世界。
叶若星惊讶至极。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身上也这么寒?你快坐下,我给你倒杯热水茶。”
“不用,你别动,让我抱抱。”
君镇远将脑袋埋在叶若星的肩窝处,使劲嗅着她的发香和她身体温暖的气息,那股煞气和渗入骨髓的寒冷这才从骨子里冒出来,缓缓离开身躯。
叶若星默了默,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让温柔的情绪慢慢将他包裹。
她想起自己初次在原身的身体醒来的时候,也曾这样刺骨冰寒,那是愤怒,怨憎,哀莫大于心死等种种情绪构成的冰冷,如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那时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己或许会好上很多。
后来,她阴差阳错的和君镇远在一起,那一夜痴缠,其实大大的抚慰了她不安的情绪,让她知道自己活在人间。
想到这里,她的心软了又软。
缘分天定,大概便是如此。
她没有多问为什么,猜测着大概是宫中的事,也只有德元帝才能伤他如此深。
良久,君镇远的情绪缓和下来,叶若星拍拍他的后背,端了一杯热水给他,让他在榻上躺着,她也上了塌,盖上被子。
她轻轻拍着君镇远的背,哄他入睡,正好,她看信件也累极了。
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黑暗中,君镇远握住了叶若星的手。
她的手很暖,很绵软,掌心没有握剑的茧,不像他,自幼练剑,掌心虎口处有硬硬的茧。
他手指无意识的在叶若星的掌心摸了又摸。
叶若星被弄得很痒,她一缩手,低笑一声,斥道:“你做什么?”
就是这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怜惜。
君镇远心里的火蹭的一下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