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
叶若星眼眸微亮,是秦放的声音。
秦放蓦地掀开帘子。
薄凤羽摇着扇子笑道:“奴家丽人坊凤仙见过秦世子。”
秦放并没有理会她,他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狠厉道:“都下车,本世子要搜查马车。”
“秦放,你敢!”昌平郡王憋了一肚子气。
他的寿宴赶上了君镇远的大婚,本来不能大办就已经够憋屈,好好的看个姑娘跳舞,还接连被人阻挡,真是大煞风景。
昌平郡王府与武英公府都有从龙之功,谁怕谁!
他急忙下来,指着秦放责骂道:“你今天若是敢搜查本王的马车,本王与你没完。”
“来人,请昌平郡王去旁边喝茶。”秦放豪不理会。
他现在手握太子懿旨,谁的话都不好使。
他现在只想找到叶若星,杀了薄凤羽。
昌平郡王被架到了一边,他深恨今日没带府兵出来,不然不会被人这样欺负。
他跳着脚怒骂,“黄口小儿,老子我为陛下出生入死时,你还没生下来呢,现在竟然不将本王放在眼中,看本王不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本王是皇族,你秦家顶天不过是一个国公,和本王对着干,你想想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翻着花样儿的骂,却依旧挡不住秦放将两个马车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确定连只老鼠都藏不下,这才放行。
昌平郡王气的浑身发颤,薄凤羽急忙上前扶住他,抚平他的怒气。
“秦世子也是秉公办事,王爷不要生气。”
说罢,还抽空娇羞的看了秦放一眼。
秦放冷冷蹙眉,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奔马声。
马上探子用力勒住马,气喘如牛道:“世子,我们发现了刺客和太子妃的马车,太子已经率人向城外梵山寺的方向追去,世子快去支援。”
秦放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向着城西去了。
昌平郡王在薄凤羽的安抚下上了车,薄凤羽做回马车,眸中笑意盈盈。
“待会儿你就是寡妇了,你高兴不高兴?那马车上都是炸药,等到君镇远一靠近,就会‘砰’的一声,全炸了。我知道你有情有义,放心,我会允许你为他立一个牌位,祭日里祭奠他,但自此以后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再不可放一丝一毫的心思到他身上,你明白了么?”
叶若星不可思议的看着薄凤羽,她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疯狂之人,口出狂言,思想狂妄,更兼行事猖狂,不可理喻。
她垂眸遮住眸中肆虐的杀意,紧紧握住手指。
不会的。
君镇远没那么容易死。
曾经她还是南楚国师时,千方百计的想让他死,都没能成功。
他一向很命硬,一定不会轻易死。
她不想理会薄凤羽,更不想看到薄凤羽得意的样子。
薄凤羽得不到她的回应,觉得无趣极了。
他向后一仰,懒洋洋的靠在腰靠上,撑着下巴笑道:“等到了地方就能帮你解开穴道,我们聊聊天,一个人真是太无聊了。”
马车又启动了。
没多久。
叶若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脑海中《玄女经》微微闪动了几下,提示这是一种罕见的昏药,叫做入骨酥。
入骨酥药性极其猛烈,可令人快速昏迷,陷入沉睡,若不服用解药,会一直昏死过去,直到将自己活活饿死。
论药性当真霸道至极。
她急忙捂住口鼻。
薄凤羽看一眼叶若星,邪笑道,“来了!”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帕子,递给叶若星,自己用另一块帕子捂住口鼻。
帕子上隐隐有一股药香味传来,叶若星晕晕沉沉的脑袋终于灵醒了一些。
其余人却没有解药可用。
很快,外面传来人跌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薄凤羽拉着叶若星出来,便看到一队人马从远处飞驰而来,到了薄凤羽身边,齐齐下马,跪在地上。
“属下来迟,请主子赎罪!”
叶若星见对方大概有二三十人,个个目中精光四溢,浑身上下都透着凌厉杀气,这是杀手中的精锐,可迎战二三百人的军队。
薄凤羽到底什么来头,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势力?
而那一阵奇异香味过后,护送马车的侍卫、侍女、马车都已经晕倒在地。
四野里,还要许多晕倒的动物。
叶若星迈步,向着一只晕倒的兔子走去。
那些刺客急忙去拦,薄凤羽挥了挥手,眸中冷芒闪烁,他倒是想看看这种境地下,这女子还想做什么?
只见叶若星走到兔子旁边,用帕子捂了捂兔子的鼻子。
片刻后, 那兔子挣扎着站起来,晕了几下后,发现身边有人,飞也似的逃了,边逃边晃,动作极其滑稽。
叶若星忍不住笑了。
她起身时,袖子遮住手臂,拔了一株草在手中,那草入手立刻不见,而《玄女经》医术篇的一个药方,则飞速的运转起来。
她若无其事的走向别处,若是看见晕倒的鸟儿,小动物,便也顺手一救。
其余人面上几分不耐,只是当着薄凤羽的面不敢泄露出来。
只有薄凤羽饶有趣味的看了几眼,眸中一抹放松的笑容,转而走向昌平郡王的车子,一把掀开帘子。
此时的昌平郡王已经晕了,肥肥白白的肉堆在一起如同一只白皮猪。
他哂笑一声,反手利索的抽出长剑,一剑刺向昌平郡王,将对方刺了个透心凉。
他脸上一抹邪气冷笑,“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人,各个儿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你也不例外,看在你将我们带出城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全尸。”
昌平郡王被剧烈的疼痛刺醒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薄凤羽,浑浊的眼中都是惊惧和悔恨。“你……你……”
“你想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
薄凤羽仰天长笑。
“今日,你该听你女儿的,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
他将剑转了个圈,将昌平郡王的心挑的破碎至极,这才拔出剑,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帕擦拭干净,扔在昌平郡王的身上,转身上了一批快马,向叶若星邪笑道:“该走了,你与我乘同一匹马?还是单另骑一匹?”
他的语气带着调笑与暧昧,似乎等着叶若星选择他。
可叶若星知道,这样一个偏执疯狂到可怕的人,若是选了他才反而会被他瞧不起。
她瞥一眼昌平郡王的马车,那里血水一大片一大片的顺着车缝渗出来。
昌平郡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看来,昌平郡王府要没落了。
君舒秦没了靠山,四皇子失去了强有力的岳丈,估计会气得半死。
没想到,薄凤羽反倒给她帮了大忙。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活着从薄凤羽的手下逃出来,活着回到京城,做回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才能享受到这个好处。
她不理会薄凤羽,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薄凤羽遗憾的叹息一声,“本来以为能与美同乘,既然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走,我带你去看给你的大礼。”
他将叶若星的马缰系在自己马后,一拍马背,带着人飞驰而去。
这一路奔驰了许久,从大道走到了小道,又骑马上山,绕到无路可走的地方,才改道步行,爬上了一处山崖,可以眺望远处的景色。
薄凤羽傲然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条三岔路,说道:“你看,那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