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皇宫内院。
皇上在养心殿批折子,忽然,一声夜莺啼鸣。
身旁的大太监立刻将窗户打开,一只夜莺飞去殿中,落在桌案的笔笠上。
仔细看,夜莺的爪子上绑着一个小竹筒。
大太监轻车熟路的将竹筒里的字条倒出来,恭敬的递给皇上。
皇上展开一看,清秀的字体一看便知,是个女人。
近日,大小姐忽然对一个马奴青眼有加,其余一切如常。
短短一句,皇上看了两遍,才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看上了一个马奴。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一身天青色锦袍的男子。
气宇轩昂,比起京都的贵公子也毫不相让。
竟然只是一个马奴吗?
有意思。
思索一番,那个马奴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一旁的大太监早就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就等着皇上思量完毕,写下密信。
写好之后,将密信塞进竹筒,再由夜莺带出皇宫。
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时辰到了,该上早朝了。”
乾清殿内,众多朝臣分立两侧,皇上虽然年近半百,可依旧是面色红润,端坐在龙椅之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太监的高喝,朝臣们议论纷纷。
很快,礼部尚书便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偷盗官银一案,已经半月有余,恒远侯却没有丝毫进展,臣请奏治罪恒远侯玩忽职守之罪!”
闻言,恒远侯立刻跳出来,“赵尚书好大的威风,臣尽心尽力,只是官银一案着实蹊跷,前朝旧党也寻不到蛛丝马迹,何来玩忽职守之说?”
二人唇枪舌战,吵的皇上头疼不已。
“众爱卿,既然恒远侯一人查案吃力,便让丞相帮他。”皇上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周。
“朕再给尔等三月时间,必要个水落石出。”
话音落下,皇上的视线落在了丞相上官严身上。
“爱卿,可有难处?”
皇上吩咐,上官严哪里能拒绝。
当即下跪,双手举过头顶,五体投地,行了大礼,“微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此事有了结论,其他的事便显得微不足道。
听了一会,皇上便宣布退朝。
出了乾清殿,恒远侯追上先行一步的上官严,“亲家,等等!”
一听见亲家两个字,上官严当即后退一步,保持距离,身旁路过的大臣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恒远侯与丞相府的纠纷,如今皇上命令二人在一处办案,着实有些滑稽。
“侯爷此言差矣,你我之间哪里来的亲家之说?”
恒远侯不以为意,拍了拍上官严的肩膀,二人并肩而行。
“不过是两个孩子闹了别扭,婚约可是几年前就定下的,怎能说变就变?”
现如今,都知道上官婉卿救了瑞王妃之事,也知道上官婉卿琴艺了得。
又是丞相府的嫡女。
这可是个香饽饽。
上官严黑着脸,扭头就走,还不忘厉声提醒,“退婚书早就送到了回府,恒远侯可别贵人多忘事。日后不是公事,便不要再提!”
看着上官严渐渐远去的背影,恒远侯顿住脚步。
这个古朽的老骨头,真是不讲情面。
上官严一路疾走,回到丞相府便一头扎进书房。几个时辰水米未进。
上官婉卿听后,微微蹙眉。
“今日早朝发生了何事?”
梅儿与兰儿哪里能得知朝廷的事,相互茫然。
上官婉卿敲敲自己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吩咐小厨房备些温菜。”
她提着食盒,来到书房。
管家刚想进去通报,就被上官婉卿拦下。
“不必通报。”说着,上官婉卿越过管家,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内,烧着香炉,屋内烟气缭绕,桌案上摆放着乱七八糟的卷宗,有些都掉在了地上,一片混乱。
“父亲,发生了何事?”
上官婉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来到上官严的身后,替他捏捏额头。
“朝堂政务繁忙,哪里能处理的过来,父亲还是先用膳吧,女儿让小厨房做了父亲最爱吃的莲藕羹。”
闻言,上官严叹息一声,“皇上将官银丢失的案子交给我与恒远侯共同来办。”
官银的案子本就难办,还是和前亲家一起办,这实在是为难上官严。
话说出口,上官严又叹息一声。
从归府到现在,已经不知叹了多少气。
“此案女儿也略有所闻。”
她记得前世闹得沸沸扬扬,直到江屿淮一统天下时才真相大白。
根本不是什么前朝党羽作祟,而是朝中有人嫁祸。
上官严挑眉,颇为诧异,“为父发觉,幺幺如今是越来越有鸿儒之风了。”
“且说说的看法。”上官严将卷宗大概理了理,递给上官婉卿。
她接过卷宗,将上官严推到食盒旁,“女儿看会卷宗,父亲快快用膳吧。”
见此情形,上官严心中的烦闷驱散不少,爽朗大笑,打开食盒用膳。
书房内,两个桌子,两个人,上官婉卿专心看卷宗,上官严专心吃饭。
互不打扰。
良久,上官严放下筷子,上官婉卿也放下了卷宗。
她道,“父亲可吃好了?要不要再让厨房送些吃食来?”
上官严摆手,“不必,你说你的看法。”
上官婉卿这才拧紧眉头,将疑虑说了出来,“有几处疑点,一是几万两的官银重量不轻,卷宗所提,丢失官银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且当时迷雾重重,女儿觉得不应该只是迷雾弹这么简单。”
“二,不见贼人,只留下前朝服饰的配饰,其余车痕马痕丝毫痕迹未留,若真是前朝贼人所为,穿着明显服饰去盗窃,未免太蠢。”
“父亲以为如何?”
“你与你二哥的看法倒是一致。”
上官严蹙眉,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为父何尝不知疑点重重,可运送官银的人员已经查过,确实没有问题,此事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再查,恐怕很难。”
上官婉卿沉思,前世她并未一直关注此案,因而也不知具体如何。
“若是人真的那便是物有问题。”
物有问题?
上官严沉思,难不成官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