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涛低着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站在一旁,也不敢继续多话。
“文太医,替本宫把把脉!”
“是!”
文宗涛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赶忙低着头提起医药箱过去。
稍稍低头不与皇后对视,心跳还是有些快,他深呼吸着,努力的让自己平复情绪。
待慢慢平稳情绪,这才伸出了手,把着皇后娘娘的脉象。
文宗涛捏着食指和中指,搭在皇后的脉搏上,静待了一会儿,方才眉头微舒。
“皇后娘娘不必忧虑,眼下您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待臣替皇后娘娘扎一针,再配以药物服用,今后只需要好好调理便能够恢复。”
文宗涛拿出药箱中的银针,小心翼翼的扎在皇后身上,一会儿后,慢慢的收回了针。
“皇后娘娘,好了!”
扎完针,文宗涛再次退回一旁,恭敬道。
“开药去吧!”文宗涛领命离开。
坤宁宫,御医都已经退下,只留下服侍的宫女太监。
“来人!”
“去请大皇子前来一叙!”
大皇子微服私访已经半年,近日刚刚回京。
宫女得了命令,赶忙去办。
等了半刻钟,便听到一声高喝,“大皇子到——”
魏俊良身着明黄色锦袍,春风得意,踏步而来!
“儿臣见过母后!”魏俊良俯身作揖。
“瞧着清瘦了许多,想来你这段日子必然十分辛苦。”皇后皱眉瞧着魏俊良,眼里有些心疼。
“此行微服私访,收获如何?”
魏俊良答道:“回母后,儿臣此行收获颇丰,不仅亲自走访小巷,还发现了很多贪官污吏。”
皇后惊讶。
“果真?不愧是我儿,向来贪官污吏手段了得,甚少有人能够察觉,没想到竟被你查出来了,想必朝野上下得知此消息,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魏俊良闻言喜上眉梢。
“儿臣幸不辱命,往后必然恪守勤俭,不学那些贪官污吏的风气,必让母后和父皇都满意!”
是了,只有朝野上下的满意还不够,他要得到的,是让天下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这样才能慰藉他付出的这许多努力。
皇后赞许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也明白自己儿子的野心,但她觉得这样很好。
身为一个皇子,若是不争不抢,那才叫蠢货。
她儿子身为嫡长皇子,既有才能,为何不能去争一争呢?
“有你这个儿子,母后心中甚是宽慰。”
她又问起魏俊良的学业,又叮嘱他好生休息。
魏俊良一一作答,得了皇后好一通夸赞才离开。
然而光有皇后的夸赞还不够,他这么努力的想要做出一点实事来,就是为了让皇帝知道,他这个嫡长皇子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强。
“儿臣,求见父皇。”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声音才想起魏俊良这个时辰也当回来了,便传唤他进来。
魏俊良端端正正的跪好行礼问安,“回禀父皇,儿臣此次出访,发现了许多贪官污吏,身感心痛。”
他瞧着皇上的脸色,继续说道:“朝廷法度森严,在父皇威严下仍有不识好歹的,实在令人不耻,所以儿臣又多费了些时间走访暗探,终于摸到了他们的底线和一些证据,现如今写在折子上,呈给父皇。”
话音落下,魏俊良双手将折子呈上。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眼来,随手指了玉山去接魏俊良手中的奏折:“你辛苦了,起来吧,赐座。”
魏俊良应下,瞧见皇帝打开了奏章,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知道皇帝少有大肆表扬某个皇子,但他此次做事妥当,又立了功,怎么也值得皇帝赏赐一二了。
“不错。”皇帝缓缓的点头,眼里多了些许赞叹。
魏俊良松了口气:“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闻言,皇帝眼里又多了些许欣慰。
“的确是长进了不少,这事儿也办得极为漂亮。”
魏俊良还以为皇帝会顺势让他去处理这些贪官,却没想到皇帝没这个意思,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不知父皇还有何差事吩咐?儿臣近日虽学业繁忙,但算算时间还有许多空余,儿臣不愿就此懈怠下去,愿意用全部的时间为父皇分忧。”
他俨然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无论是谁在这里,都挑不出他半个错来。
皇帝忽然大笑:“朕何其有幸,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好好好,不过哪怕你再有孝心,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早早的累垮了自己,可叫朕如何是好。”
“所以既有时间,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你母后,或是找些喜欢的玩意儿打发时间,总归莫要太过劳累了。”
“可是……”
“好了。”皇帝不愿听魏俊良再多说,他的表情格外的慈爱:“你此行辛苦,一定要好好照料自己,才能更多的为朕分忧啊!”
他说罢,似乎就有些疲惫了,摆摆手便让魏俊良离开。
魏俊良微愣,他迟疑的扫了一眼皇帝,在皇帝看过来时又迅速地垂下眸。
“那,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父皇请安。”
他乖顺的退下,只是袖子里的手越捏越紧。
皇帝不仅没有给他分配新的差事,就连此次差事的赏赐也没有给他。
分明他方才那般高兴,又怎会如此呢?
魏俊良心中的不满一下被激了起来,故意走得慢一些,就怕皇帝忽然想起还未给他赏赐,派了公公出来却找不到他。
可当他已经走到御花园南侧了,也没有见皇帝派人来寻他。
“岂有此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这段日子的辛苦都是白搭吗?若只是口头的赞赏,他又何必这般亲力亲为?实在是不值得。
这边魏俊良被皇帝气得不轻,那边的文宗涛回到府中也有些身心疲惫。
文庆听闻父亲回来便出门迎接,瞧他眉眼似有愁容,关切。
“父亲可是累着了?皇后娘娘没有为难您吧?”
文宗涛拍了拍女儿的肩:“倒也无妨,不过是皇后见我未研究出她想要的方子,所以有些生气罢了。”
他从医这么多年,也是极难遇到难以琢磨的方子,可心头却只有敬佩。